不落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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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 【授权转载】(罗黄/漠御) 六扇门记事BY leifei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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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6 15:07:3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portia 于 2011-7-15 21:47 编辑

本人写文无能,只有去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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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间wings + 10 转文辛苦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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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6 15:08:17 |只看该作者


长安大街上,几个公门打扮的人形色匆匆,手都搁在腰间的佩剑上,行人看见都闪的远远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三两年轻人坐在酒肆里看着捕快们经过,低声交谈了起来。最近京城里连连发生诡异的案件。京畿要道上总是出现商旅被抢的事件。就连王公大臣家的运粮队也不能幸免。甚至出动了京畿护卫队护送的皇家商队也被洗劫一空。更奇怪的是,这些财物并没有在市面上流通,完全不知去向。
捕快们这是往中书侍郎家去盘查。李侍郎被人参了个折子,说是近日出手阔绰,财物来历不明,又和西北的火宅佛狱来往密切,动向令人生疑。
圣上把折子发给中书省,着他们内部先行处理,拟个方案再交给宰相大人批复。到底是涉及到京中要员,寻常的捕快们压根不敢登门。这次出动的是六扇门总部的捕快。
街头一家茶楼里,两个年轻人对看一眼,其中一个拿起桌上的一个布包,背在身后,然后:“我们走。”
“不等了?”
“我们先去看看。”
“也好。”
说话的两人和先前经过的捕快一个方向,但是转了个弯之后却往御道街走去。
“小夜,我们不是去李大人家吗?”
背着一个布包的年轻人拉着说话那人走得更快了:“他们去就够了,我们不用去凑热闹。”
“但是……这个方向不是……?”蓝衣的少年看起来比比这个叫小夜的要小一些,两人同样的款式打扮,只是差了一个颜色,腰间都挂着一块木牌。
“哼。”黄泉扭头瞪他,“你去不去?”
御不凡迟疑了一下,狗腿地抱着黄泉的胳膊:“去,当然去,像我这么乖的人,就是小夜要上刀山火海我也跟着去嘛。”
黄泉抖了一下,上下甩着胳膊,都没有把他甩开,弹了下他的脑门:“待会什么话也别说。”
“噢。”御不凡微微眯起眼,无声地笑了起来。不说话嘛,很容易不是,看热闹更容易了,嘿嘿。
两人健步如飞,对这边的道路很是熟悉,七拐八绕地,很快就来到一座豪华的宅邸前。黄泉推了推御不凡,让他去敲门。
御不凡咧着嘴,哒哒跑到门口,扣着门上的铜环。应门的人是个老门头,见站在门口的人是一个蓝衣的少年,倒是常来这个府里,便笑道,“不凡少爷来了呀,绝尘殿下才来问过,这会您就来了,要么我让人捎个信去。
御不凡还没接话,黄泉已经过来了,冷冷道,“我们想求见武君。“
老门头顺着御不凡的肩膀看过去,又是一脸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又仔细瞅瞅这两位的打扮,迟疑了一会,才说是进去通传。
黄泉一手抵着大门,却说不必麻烦,他们自己进去跟主人家请示。
老门头默默的擦着汗,却看见那边君曼睩小姐拼命在朝他摆手,他也就住了口,就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正堂走,大有要是武君不出来,就把这里全砸了。
他好似能看见府里鸡飞狗跳的样子,不禁叹息着摇摇头:好在武君有钱,要是个寻常王爷,金山银海也经不得这么败呀。
君凤卿接到了消息,也笑吟吟的出来了,他笑容温柔,乃是天都一等一的好脾气,但是遇到这样的人,再任性的也像是撞到了棉花糖里,君凤卿一叠声的招呼人上好茶,拿点心果子,又歉然道,“武君昨晚被叫去饮酒,天明方回,你们且先宽坐片刻。”
御不凡推推黄泉,咬耳朵:“现在怎么办?”
黄泉低头沉思了一下,又打量了下好整以暇的君凤卿,后者一边陪着他们,一边在管家理帐,两不误,他想了想,作出了一个英明的决定:“等。”
这一等就等了几个时辰,其间黄泉抓狂了两次,拍着银枪说他干脆直接拿枪戳,看他起不起来,御不凡凉凉的笑着,你与我说有什么用,去吧。
黄泉撇过头,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
御不凡坏笑一声,说:“我以为你真有这胆子呢。”
黄泉皮笑肉不笑:“抱歉啊,让你失望了。”
他又不是傻的,酒醉的萝卜,谁知道会干什么,他从小打大就没成功打倒过他,亏他还一天苦练四个时辰,不公平呀。
御不凡嘿了一声,刚要说点什么,外面通传说伊达我流来了。他们二人站起来,等自己同僚过来。
伊达和他们隶属同组,平时虽然不经常一起出任务,也算是有些交情。今次的事件他们的顶头上司傲笑红尘认为只凭他们二人力有不足,就抽调了伊达来帮手。
他们虽然力争说他们两个就够了,但是傲笑红尘觉得这次事关重大,多个人帮手比较稳妥。除非,他们两个和伊达不和。
这就没法继续往下说了。其实这两个还是满喜欢伊达的。同组里还有草一色,天草二十六这几个风趣无比的,傲笑红尘却觉得这一堆凑在一起兴许正事就给耽误了,小伊达比较单纯专注,算是正经一些的。
不过,傲笑红尘显然是低估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啊。伊达和这两位在一起才待了几天,这原本活泼的性子就越发的没了边了。
就说这天都吧,好歹在京城也算做是数一数二的霸道人物,伊达听说两位同僚已经去了,也就悠闲悠闲地跟过来了。他虽死守着礼数,可在这王府正堂上实在是如入无人之境,完全没把武君的凶名放在眼里。
要说他真是如此目中无人倒是冤枉他了,他纯粹是感染了同僚的“淡定”,这王府就跟到了茶楼和他们一起喝茶没两样。
武君高卧方起,姗姗来迟的时候,这三位正转到偏厅喝着茶。
他一看这三人泰然自若地喝茶聊天,直把他家偏厅当自家花园似的,面上笑了一下,踱着步子在主位上坐下,端起茶盏,小啜一口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几位找我?有何贵干呢?”
御不凡坚决地闭上嘴,黄泉双手环胸一言不发,伊达看这架势,只好自己开口说明来意。
原来这三个人也是六扇门的捕头,有蛛丝马迹能证明今番的抢劫案和天都有些关系,他们奉命来做例行调查。
“哦,那这二位是?”
“我的同僚,一起来办案的。”
“六扇门也用哑巴吗?”
御不凡张口想要说话,又想起黄泉的话,只好愤愤地闭上嘴。黄泉冷眼瞟过去:“六扇门用什么人,不劳王爷费心。”
“咦,原来不是哑巴啊。”罗喉瞄了眼三人腰上的木牌,但笑不语。
“下官赶着回去复命,请王爷莫扯闲话。”黄泉硬邦邦地砸下一句话,听得一旁的伊达偷偷抹了把冷汗。
武君又笑了:“不过是个三等捕快,也敢在我这里放肆。”
“二等。”御不凡在旁报了一句。
武君扑哧一声笑出声,二等了呀,是得摆酒给我的小媳妇儿贺一贺。
黄泉大怒,把手里一直抱着的布包拍在了桌上,露出了闪亮亮的银枪,“你说谁是小媳妇儿。”
武君淡定喝茶,只笑不语。
伊达来回看了几眼,怎么看都觉得这气氛很是诡异。他觉得来这里至少也该问几句,本来想既然黄泉认识,就他来,却被对方冷冰冰的眼神瞪了回去,只好摸摸自个儿的后颈,一板一眼地例行问话。
问完了伊达拉着两人告辞离去,黄泉正要跨过门槛,只听得武君在他身后笑道,“媳妇儿,回去慢点,我去天香楼给你定几桌,回头就来吧。”
他一个咯楞,差点摔个满趴,跺了跺脚,脸涨得通红的走了。
“小夜,小夜,等等我。”
黄泉没回头,停了步子,也不吭声。
“那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你还生气。”御不凡拍着他的肩,“要像我这么淡定呀。”
他被御不凡拉着进了一家酒楼,两人坐下点了一壶酒。伊达先回去复命,让御不凡留下来陪黄泉,说觉得这位心情正坏着,暂且别回去的好。
御不凡捧着脸看他,时不时伸出手戳他两下,没一会黄泉笑了,拍开他的爪子:“行了,真要安慰我,今晚就别回去了。”
“啊?”御不凡苦了脸,“你也知道大嫂的家教,平时瞎闹可以,中秋不回去,找死呀。”
黄泉捧着酒杯,淡定道,“还是单身好呀,没得牵挂。”
“噗,”御不凡笑的前俯后仰的,整个天朝都知道,小夜是天都什么人了,还单身,他傻了才相信呐。
黄泉被他笑的有点恼羞成怒,拍桌道,“要不是你不讲兄弟义气,我能回去吗?”
御不凡双手拖腮看他,笑吟吟,“那成啊,我就陪你,行吧。”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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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除夕,天都王府里照例也是张灯结彩,去年罗喉吩咐人做了一万盏黄金宫灯,挂到了城里的每个要道。今年他做的是兔子灯,上好的宣花纸,青竹木,蓝宝石做的眼睛,凤卿领着人弄了几天,才有空回来歇一口气。

罗喉正在望月亭喝酒,见他回来,倒了一杯递了过去,笑眯眯道,“四弟,辛苦了。”

君凤卿松开了衣领上的一个扣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罗喉似乎心情很好,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紫竹扇给他扇着风。

君凤卿抿了两口唇,扑哧一下笑了起来,推开了罗喉正在献殷勤的手,“大哥一向爽快,有什么话就直说,这般的做小伏低,倒让我不习惯了。”

罗喉给他夹了两筷子的菜,沉吟道,“四弟,我近日要出京一趟。”

君凤卿晃着手里的酒杯,眯着眼笑看他,“还是忍不住了?”

“咱们天都那么多产业,往年都是你来巡视的,今年你也累了,在京里歇歇,我自去看看,京里这边,你要多费心了。”

君凤卿点点头,“大哥自去看看也好,省得闹在最后不可收拾。”他想了想,又从怀里拿出一叠纸,“我已经查出了一点眉目,这里面的水深的很,大哥不妨去找圣主殿下喝几杯,让他心里也有个数。”

罗喉大笑起来,“我省得,只是你要吩咐曼睩,让她安分一点,别说些不该说的话,要是没事,干脆打发她去天下封刀住一段时间。”

君凤卿只笑不语,看了看烛火通明的主屋,好奇道,“大哥要走也不是现在,那么早收拾行李做什么?”

“哦,小夜升了两等捕快,以后穿衣就要随便许多,我让人按着他的身材做了几箱子,等他回来挑,看他要带哪些走。”

君凤卿再也掌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声音里却有叹息,“大哥,我不羡慕圣主殿下,却羡慕他。”

罗喉拍了拍他的肩,站起来望着天空的那一轮月,慢悠悠道,“媳妇儿就是用来疼的,这天下间,若我再不护着他,还有谁来疼他。”

他拿着桌上的酒盏,一口喝尽,“夜深了,四弟也早点歇着吧。”

君凤卿目送着他,想要继续倒酒,剩下的也不过是一滴两滴,他摇了头,大哥啊大哥,你真是个过分的人。

这个时候,黄泉已经在府外转了好几圈,没义气的御不凡,早早的喝醉了,然后被赶来漠刀绝尘给抱走,哼,还当他看不出来么,一到那人怀里,就使劲的蹭,真醉还是假醉呀。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在冰冷的街上走,大街上空无一人,大家都紧闭门户,忙着合家团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沿着那些兔子灯一直走,居然就走回了天都,他跺了跺脚,罗喉那个混蛋,做了满大街的兔子灯,是想干什么!

不行,他得找他算账去,榨点精神损失费好给大哥补贴家用。

他给自己做完了心里建设,大摇大摆的回了天都,他回来的有些迟了,曼睩她们都去睡了,黄泉进了自己的房间,正想要收拾东西,却发现地上摆了几大箱子的东西。

打开一看,是色色的衣服,赤黄白绿青蓝紫,都做了个齐全,另一个箱子,是挂在腰上的牌子,各种款式也做了个遍,他怔楞当场,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黄泉吃熄了烛火,起身开门出去了。府里的人都睡下了,他轻手轻脚地往小厨房去,翻了翻,挖了几个东西,然后摸着下巴,邪恶的嘿嘿笑了起来。

武君房里的烛火也熄了,黄泉抬手轻叩了两下,没人答应。便直接推门进去。

他们月族的夜视能力极好,到了晚上,就是不点烛火也能看的见,黄泉熟门熟路的摸到了武床边,戳了戳那团被子几下,见里面没有动静,索性爬上去压住。

然后掀开了被子,摸来摸去,摸到武君的嘴的位置,扯开,正要把碗里的东西给倒下去,只听到旁边有人笑吟吟道,“媳妇儿,你要做贤惠人,也要摸准了呀。”

黄泉吓了一跳,险些翻掉了手里的碗,他咬牙道,“你,你是人是鬼?”

房里亮了起来,一盏油灯,捻小了火头,只发出晕黄的光。

罗喉躺在窗边的躺椅上,笑的前仰后俯,捧着肚子打滚,他指了裹在被子里的东西,“喏,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黄泉一想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又让他丢了大脸,拉开了被子一看,居然是个人偶,穿了一身黄衣甲,与武君平日居然一般无二。

他看了看武君,又看了看那个,一时不解,“这是做什么?”

罗喉笑吟吟的起身,摸了摸他的发,又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满意道,“似乎胖了一点,最近养的不错呀。”见黄泉一双冰蓝色眼眸要喷火了,才慢悠悠道,“春宵苦短,媳妇儿,我怕你寂寞,就从异度魔界定制过来的,怎么样,像不像我?”

黄泉使劲捏着他的手,但是左掐又捏,都摆脱不了那双仿佛已经长在他腰上的铁臂,最后也只能被罗喉揽着腰,一起在软榻边坐下。

他瞪着罗喉,总觉得他没说实话,但一时半会的也想不出他定这种东西来做什么,便将注意力转回了手里的碗,捧到罗喉的面前,干脆利落的说,“吃掉。”

罗喉看着他手里的碗,青的红的白的萝卜混成一碗,几不可见的皱了眉,“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

罗喉无奈的苦笑,宠溺的捏了他一把,叹道,“你下次要下锅前,能不能先把萝卜洗洗干净?”他指了指上面飘着可疑的一团黄色,“这是什么?”

黄泉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你要是羡慕别人做的好,那你休了我呀。”

罗喉在他挺翘的臀上拍了一下,又咬了咬他的耳朵,低笑道,“哪里学来的花样,越来越不乖了,小心我正法了你。”

黄泉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蹦离他五尺远,“你,你答应过大哥,要等我元服,你,你!!”

罗喉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拍了拍自己的腿,“好啦,过来吧,我开玩笑的。”他见黄泉依旧警惕的不动,端起了被他抛在一边的萝卜汤,“你不是要喂我喝这个吗,来呀。”

黄泉这才慢腾腾的挪过去,挖起了一块萝卜,连他这么爱吃的萝卜的人都觉得那味道很奇怪,他皱了皱鼻子,又有些犹豫了,罗喉倒是没有迟疑,一口吞下了这块萝卜,还夸道,“不错,不愧是我媳妇的手艺,独一无二的……”他说着,从嘴里扯出了一根长长的线。

黄泉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呯的一下把碗放下,“我再去做一碗。”但是,他的手却被罗喉给拉住了,“算了,来陪我坐一会吧。”

黄泉扯了几下,也没有拉开,垂了眼道,“我明天要走了,下江南。”

“哦。”罗喉笑了,“我似乎还是嫌疑人吧,告诉我好吗?”

黄泉瞪他一眼,“我高兴!”

罗喉也不多说,只是吩咐道,“凡事别太认真,安全第一。”

“嗯。”

黄泉应下,两人坐了一会,扯了会闲话,忽然间没话说了,就安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终于,还是黄泉站起来,捻熄了油灯。

“晚了,你睡吧。”

罗喉撑着头看着他,朱红色的眼眸里,若有似无一丝深意,看得黄泉也有几分心慌,甚至,还有了一分的不落忍。

“我不走,你睡吧。”

罗喉看着他在窗边的躺椅上坐下,随手拿了件他的袍子披着,他也没再说什么,自己躺下了。

月影西移,罗喉起身走到他身边,见他睡得不甚安稳,还是把他从躺椅上抱回床上。黄泉醒了一下,见是他就闭上眼,往他怀里缩了缩。

突然,他揪了下罗喉的衣服,嘀咕了一句:“我是二等了,不是三等,不是。”

罗喉闷闷的笑着,咬了一口他的鼻子,“傻媳妇儿。”把他安放在自己怀里,一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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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黄泉睡的很安稳,第二天早上,他是被生生的冻醒的。

身上的被子早不知在何时就被踢到了地上,旁边的床榻上,还残留着一两根金棕色的长发,但被褥却是整整齐齐,伸手一摸,早没有了人的温度。

黄泉怔了怔,转头看了看窗外,日头高悬,早过了三竿,这个时间,罗喉应该已经上朝处理事务去了。他微微松了口气,心里却也有些失望。

他想,至少,能够告个别,听那人说一句话,每一次他离府的时候,都能看到那人含笑的眼眸里,掩不去的温柔疼惜。

黄泉心头跳了跳,拍了拍自己的脸,像什么话,他月族堂堂二公子,难道真是被罗喉洗脑洗多了,成了小媳妇了。

他低头看了看皱巴巴的衣服,再看着床头放着一套崭新的白衣,心里纠结着是不是就要在这里换上,还在沉思着,罗喉就进来了。

“怎么还没更衣,你不是说早上就要出发的吗?”

黄泉抬起头,楞楞的看了他一会,“你没上朝?”

罗喉嘴角勾起了一丝笑,上前捏了捏他的脸,换到了炸毛兔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这才笑道,“本王告假,今日偶感不适。”

一本正经的语调里,带着几分调笑,还长长叹口气,“小别胜新婚,陛下能懂得。”

黄泉被他又摸了一把,一蹦老高,几乎跳到了箱子上面,“你,你,你别过来。”

武君无辜的摊手,“这会了,你还磨蹭什么,帮你换衣服呀。”

黄泉死都不会承认刚刚那一会想到了什么,他红着一张脸,故意沉声道,“把头转过去。”

罗喉笑笑,递过了那套衣服,然后很君子的转身,但是等呀等呀,都不见他的兔子有话,反倒是喘气声越来越重,他终于忍不住回头。

黄泉苦着一张俊脸,双手都背到后面,却勾自己被勾到的头发,但是他一头小卷毛,却是拔越是缠的紧,他脸涨的通红,几乎要咬牙拿着银抢一斩了事。

罗喉宠溺的笑笑,走过去三下两下,大掌灵巧的一勾,便将纠缠在一起的三千银丝轻轻松开,那一头卷发柔软着趴在他的手心,一如他的主人。

黄泉弄得累了,便由得罗喉帮着他穿内甲,再套上银白色的袍子,罗喉满意的上下看看,他从前就觉得他的黄泉穿银甲好看,比那一身奇怪的蓝衣顺眼多了。

过了一会,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从旁边的箱子里,掏出了一个巨大的袋子。

黄泉敛起了秀眉,“这个包袱小了点,东西装不下的,颜色也不搭。”

罗喉闷笑,揉了揉他的小卷毛,然后道,“你的行李我早让人收拾好了,已经打发送到马车上去了,这是我让人做的腰牌,我的媳妇儿升了二等了,怎么样也要庆祝一下。”

前面一段,黄泉听的很是感动,后面的越来越不像话,他赏了罗喉一个白眼,倒底没有压住自己的好奇,打开了袋子,铛铛掉出了一堆牌子。

他满脸黑线的随手拿着一个通红通红的火焰形令牌,“你确定这不是魔教的圣火令?”

罗喉大笑起来,笑眯眯的看他在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里左翻右翻,都嫌弃的不行,这才从背后将握在手心里的那一块令牌递到了黄泉的手里。

那块令牌已经在他的手心里躺了很久,温润如玉里沾染着他的气息,黄泉的指尖刚刚触到,便觉得一烫,他抽回了手,却没有拒绝罗喉将这块令牌给他系在腰间。

罗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将之纳入了怀里,怀里的人难得的乖巧,白晰如玉的耳垂透着微红,他低头在上面吻了吻,感觉到兔子挣扎了一下,这一次,他很干脆的松开了手。

“黄泉!”
“嗯?”

“一路小心,还有……”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块令牌的背面,是天都的调军令,他知道黄泉一向不爱借他的势,但他还是要尽力护得他平安。

黄泉很潇洒的挥手,我会给你和大哥他们带土特产的,他背着光,也没有让罗喉看到他眼底的那一丝不舍,这么多年来,他也习惯了听到那人对他说,等他回来。

让他可以放心安心,无论去往何处,都不会失却了回家的路。

罗喉望着他的背影,脸上流露出了复杂,喃喃道,“这傻孩子,但愿不会太伤心吧。”

***

官道上,一辆马车慢悠悠的晃着,车夫带着一个斗笠,手里的小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马儿的身上轻拍,根本也没有什么效果。

马车的帘子掀开,伸出了一只手,递与了他一个剥好的桔子,御不凡接过来,一边往嘴里丢,一边笑道,“小夜,哪里这么照顾马车夫的主子的,你太不尽业了。”

里面传来了一声冷哼,“你要不吃,拿来还我。”

御不凡连忙把剩下的桔子都塞进了嘴里,然后鼓着一张脸道,“做人要大方,像我这么大方的人,不会跟你计较像不像的问题啦。”

黄泉与他一同玩到大,自然也不会生气很久,递了个帕子让他把脸擦一擦,虽然是带着斗笠,但也不能损了笑定千秋御不凡的颜面嘛。

他们离开了京城,一路往南,有武君和漠刀在,他们的干粮一应物品都是足足的,连日常消遣的零食都塞了几大包,所以也不急不忙的,赶了三天才赶了百里路。

御不凡猜拳输了,乖乖的老实在外面当车夫,黄泉在车里爽了一会,还是觉得自己脆弱的小良心过意不去,又拿了个小小的暖炉,和一袋栗子出来。

御不凡笑眯眯的握着黄泉的手,“小夜呀,你真是贤惠,哥哥我好舍不得把你嫁给武君呀,不如从了我吧。”

“滚!“黄泉一把推开他,“你还我还小呢,快点专心赶车,小心绕到小道上,遇到劫匪。”

话音未落,只听前面一声大吼,“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买。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御不凡一个栗子壳卡在了喉咙里,呛了半天,不是吧,这样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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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啦一下,就来了几十号人,将他们小小的马车团团围住,领头的是少年,一头银色的长发,红色的发扣,张扬如同火焰一般。

他冷冷扫了眼马车的两人,饮血慢慢的抬起,“要钱,还是要命?”

御不凡被那一颗栗子卡掉半条命,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连滚带爬就往车厢里钻,却被一只脚给揣开出来,还被一阵骂,“本少爷雇了你,就是要保平安的,你这是什么样子,回去我倒要问问封刀是怎么调教的,太不成样子。”

御不凡死死的八着车壁,怎么都不肯下去,一边还囔着,“我是车夫,不是保镖。”

“那你们还收的那么贵,还钱!”

土匪们目瞪口呆,看着他们在狭小的车厢里翻来滚去,打作一团,过了好一会,那银发青年看的不耐烦,跳上去道,“没钱,就拿你带的女孩儿来还。”

他的饮血干脆利落的划开了车帘,只是除了满满的一车厢东西外,只有两个抱在一起的碍眼男子,其实一个银发,更是让他觉得讨厌。

“说,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御不凡跟黄泉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有些闹不明白了,这个时候,那边的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指了远远的那处道,“老大,快看那里,咱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银发男子摸了摸下巴,比了一下他们头发的颜色,又看了看那边,一大一小,大大的粉红色,在阳光下闪的人眼花,他果断的一挥手,“撤!”

黄泉与御不凡被这出乎意料的状况闹的有点糊涂,倒也不急着走了,抓了一把栗子,慢悠悠的边吃边看,那边的一大一小显然也没想到会有劫匪,僵在那里不知所措,过了一会,那女孩儿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飞扑了过来。

“哥,哥哥,这边,小免好害怕。”

这会,轮到黄泉被栗子生生的卡住,他涨红了一张俊脸,又是喝水又是喘气,然后瞪着猫在自己怀里,死活都不肯出来的女孩儿直发呆,他们月族三兄弟,哪里来这么小的妹子。

莫非这是他爹外面来路不明的野花,他指了那边笑吟吟的看热闹的大粉红问道,“那是你娘么?”

御不凡给他递过一盏养生茶,让他喝了顺顺气,免得真死于几个小小的栗子上面,一世英明毁于一旦,然后很好心的道,“你眼神没问题吧,那是男的。”
黄泉翘起了鼻子,哼,男人就不能生子了?不过他想一想,他老爹都死了那么多年,怎么样也造不出这么小的孩子,于是摊了摊手,对着那边的银发青年道,“我不认识他们,你看着办吧。”

“呜……哥,不要抛弃小免,我……”

那边的拂樱看着自己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趴在别人身上不肯下来,早气的直咬牙,也不管横在颈边明晃晃的钢刀,大步走过来,想把小免扯下来。

“把小免还给我,小心我去衙门里告你们拐卖人口。”

“我,我们没有……”

还不等他们说完,拂樱眼尖,又看到了黄泉袖子里掉出的白色腰牌,“呀,还是个二等捕快,是官差就可以知法犯法吗,按照天朝律……”

黄泉和御不凡听的满头黑线,那边被无视很久的劫匪铁青了脸,手一挥,“既然他们都是一伙,那么上,干了他们。”

一阵劲风掠过,银发青年手里的饮血如电,电光火石之间,便直直刺向了他们,就在这一瞬间,御不凡一拍马车,手里的软鞭如同蛇一般,缠住了那团冷光。

青年冷哼一声,足尖在树上轻轻一点,扬起一掌拍向了小免,黄泉说归说,也不能见这个女孩就在眼前丧命,抱着她滚了两下,避开了那致命的一掌。

这一耽搁间,那边的人也反应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才半盏茶的功夫,黄泉的额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他一个人要护着小免,还有那来路不明的粉衣男子,对面的人阵势熟练,显然是操练已久,隐然合了八卦之势。

御不凡那边也不轻松,被那把长枪逼的辛苦,黄泉借着对方的掌力,落到了粉衣男子的旁边,低声问道,“会驾马车吗?”

对方迟疑了一下,“我试试吧。”

黄泉点点头,丢给御不凡一个眼神,两人自小一同长大,心意相通,黄泉一个大招逼退了敌人,御不凡提着他,险而又险的挂在了马车后面,趁着阵势还未合拢,冲出了重围,绝尘而去。

银发的青年挥手止住了手下的追击,淡淡道,“由得他们去吧,任务完成了。”

“但是邪少……”

他微微敛了眉,“我知道,黑衣他们在前面,不过这是妖后的意思,谁也不得违背。”

属下们张张唇,看到他面沉如水,也不敢多说了,邪尊道里,他们与黑衣剑少一系向来水火不容,这次他们要来扮演这么个可笑的角色,却让他们占了头功,谁也不能心服。

不就是因为黑衣是妖后的亲儿子嘛,抢功丢垃圾活,什么玩意。

红流见大家都是不快,安抚道,“也没有什么,那边贵人的要求,咱们收钱办事而已,反正任务完了,走吧,我请大家喝酒去。”

他待属下们一向宽和,赏罚分明,又很够义气,跟来的又是他的心腹之人,熟惯了的,便将大家不明白的地方都问了出来,不过,这一点,连红流也有些糊涂,来自佛狱三公之一的凯旋侯大人,为什么要他们配合着演这样一出戏,那一大一小是谁,佛狱之人均有其副体,莫非是他的影分身?

红流站在那里,沉吟了良久,那边的属下招呼了几次,他才回过神,修长的手指轻轻摘下了缠在饮血上,那一丝银色的长发,他的眼底掠过冰冷的流光,唇角的微笑却很漂亮。

火狐夜麟,我亲爱的兄长,我们还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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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6 15:11:57 |只看该作者



日头高挂,骑在马上的人眯着人看了顶上炎炎烈日,饶是他功体之深,早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这会也觉得有点口干,他怀念的想起京里窖藏了很多年的好酒,杜康的甘烈,武陵的醇厚,奈何四弟一脸理直气壮的说,让他留着量去品尝正宗的梨花白,连一瓶都没给他带着。

他知道凤卿心里不痛快,也纵容惯了,只是到了这会,他忍不住有点后悔,不该大方到真的两袖清风呀。

他拍了拍跨下的爱马,通灵的宝贝显然对主人的遭遇感同身受,又跑了一阵子,这才看到了一个竹屋,上面斜斜的立了一个大旗,那个酒字只剩了半个边。

罗喉的眼睛还是一亮,他出身尊贵,可是少时与四个结义兄弟纵横江湖,也不是没有过过餐风露宿的日子,甚至连那个孩子都是……似乎是想到某处,罗喉的微笑也温柔了些。

他走进竹屋的时候,里面三三两两坐着些人,小店简陋,只卖些普通的酒水,罗喉一气要了两大碗灌下,只觉得无比的舒心惬意。

“呀啊,真是巧呀。”

粗木板拼成的椅子上早积起了一阵尘土,来人用羽扇细细的扫净,这才神情自若的端坐下来,就算是在荒野之间草木丛生,他天生的贵气都不曾减损半分,温文道,“别来无恙,武君。”

罗喉对这个人不大感冒,却也是一个老熟人,与御圣主的私交极好,因此连带着也有些来往,他回笑道,“这是什么风,把祭司大人也吹过来了?”

“连武君的黄金甲都挡不住,我一个小小的祭司算的什么,”枫岫招手喊来了店小二,要了一碗酒,再配上几个馒头,颇能的入乡随俗。

“呵呵。”

罗喉挑了眉,对他的评价高了一分,也跟着再要了两碗酒,与枫岫碰了碰,过了一会,还是枫岫先开口感叹道,“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呀。”

罗喉居然深有同感的应道,“是不怎么好做,要不然,我怎么会亲自过来收账呢。”

两人相视一笑,聊的很是欢畅,但没有一句到了实处,正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喊声,“老板,包些馒头。”

熟悉的声音,只是隔了一个布幔,外面的人没有看到里面的动静,很快就丢下银子,提着东西走了。

哒哒的脚步,很快就消失在远处,枫岫摇了摇扇子,淡淡笑道,“武君不去与他们同行吗?”

罗喉神态自若的回答,“祭司大人在此,我先走,未免不恭敬了些。”他端着手里的酒碗,淡淡的抿了一口,“现在去太早了,他不会高兴的。”

枫岫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拱了拱手,“风月在前,我却要走了,想来武君也不会怪罪。”

武君大笑起来,“难怪祭司大人说巧了,我此来,也只为风月,请吧。”

枫袖摇着扇子,朝着竹屋外走,笑声低沉的飘到了罗喉耳边,“武君只为风月,只是,却是为了哪一朵名花呢,小心花了眼呀。”

罗喉没有回答,微微沉了俊脸,半晌之后才失笑着摇头,恍然道,“真不爱跟这些神棍们打交道,这点子酒钱,又要我来结。”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丢了一锭金子走了,留下了满头雾水的老板与伙计。

***

红流一向是个大方的人,请的酒也是好酒,他的部下随他一同演了那么一场戏,功劳都让别人拿了去,心里当然不会愉快,便请了大家随便吃,能喝多少,都算他的。

这一顿酒,一直从下午喝到了晚上,他心里存着事,少了几杯酒,一干部下都是四仰八叉的,惟独他一个人清醒的目光灼灼。

他结了帐,又招呼了一群人好生伺候着,这才提着饮血慢慢的踱回去,夜路坎坷,他一路走一路想,酒意居然上头了,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下人们来看过三遍,因为妖后有令,不许打扰他,只是等他自己醒了再去问话,现在见红流已经撑起身体,才送上水与衣服。

红流问清是妖后要召见,动作就急了几分,正想往魇华殿而去,却被拉住了,却道主上现在少主那里。

他散着长长的银发,没有像往常一样束起来,又因为宿醉,眼神也不复凌厉,迷蒙里多了几分风流,来来往往的人见到,都不免有些楞神。

妖后已经使人摆了午膳,见他摇摇晃晃过来,略笑了笑,示意他坐在自己的左边,黑衣已经回来了,坐在妖后的右边,冷笑,“你到风流快活去了,整成这般样子,真是丢我们邪尊道的脸。”

在妖后面前,红流一惯退让于黑衣,他也不吭声,只是默然拿起筷子开始吃。

“好了,”妖后喝住了黑衣,又吩咐下面去煮一碗醒酒汤来,这才拍了拍红流的手,“你身子不爽么,要么这几天回去歇歇。”

红流放下筷子,起身回话,“妖后费心了,属下无事,昨日喝多了几杯,不过,属下是想要告假几天,回去一趟。”

“说起来,你母亲的日子也是这几天了,”妖后点了点头,似乎漫不经心道,“你手里的事,就让黑衣帮你代吧,你好好的歇歇。”

红流的眉微微一敛,仍然恭身应是。

这一顿饭,就吃的有些沉闷了,黑衣看了他在母后面前乖巧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话里话外都是挑衅,红流一句不答,淡定吃完后告退。

他是邪尊道之首,黑衣虽是少主,但很多暗地的事情,女后反而更加信任他,这一去至少小半月,黑衣满心的不情愿,还是在女后的面子下,勉为其难的跟着他起身。

临到门口,妖后又叫住了他们,给他整了整发,又整理了下衣服,皱眉道,“怎么总穿这一件么,也不知道换一换。”

红流一怔,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个苦笑,“是属下的错,改日就去越织女那里一趟,前些日她已经送过信来了,说三丝之服已经差不多了。”

女后含笑嗔怪了一句,却也心满意足的放他们去了。倒底是亲母子,无论这个外人如何努力,还是不是亲生的呀,红流早在很多年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心里仍是不免有些酸涩。

再听到黑衣明里暗里的话后,居然少见的回了一句,“我不会背叛妖后,不管是谁背叛她,我都不会放过,甚至是你,黑衣……”

他一贯温和,对黑衣容让居多,这般发作起来,凌凌里多了几分杀戮之气,方圆近处尽皆俯首,他能居四少之首,可不只因为妖后的爱重。

黑衣剑少夷然不惧,挑了挑眉,忽然展颜笑道,“那么,他呢?据我所知,这次南下,可不只是六扇门,还有那位,他也来了。”

红流脸色一沉,几乎以全新的目光打量着黑衣,他与那人的关系,是一个绝对的秘密,黑衣怎会知道,妖后那边又清楚几分。

黑衣难得占了上风,心里痛快,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你放心,母后不知道,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握在手里的秘密,才是有用的,妖后知道了,也不代表一时半会会动红流,总要有人办事,没了红流,还会有青流白流……更何况,他看着那白皙如玉的耳垂,心中一荡,轻轻一口咬上。

红流吓了一跳,一下子把黑衣退了八丈远,“少主,请你自重。”

黑衣舔了舔唇,无辜的摊了摊手,“一个玩笑,你真不好玩。”

红流上下打量了一会黑衣,不管他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但是在交接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加快了速度,对部下们的眼神也视而不见。

等出了门,他才回过神,暗暗责备自己,这么小的一个计,他居然也中了,无聊的很。

但想到妖后那边的吩咐,就算没有这一段,也是一样的结果,他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早点回去吧,只是……黑衣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他也南下了,会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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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荒野里急弛了一阵,那粉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头一回驾马车,手抖的厉害,把一群人都颠的东歪西倒,黄泉看到小免险些飞出去,连忙一把拽住了她的后领,自己倒是撞到了车板上,碰的一声。

拂樱听到那声巨响,还以为小免出了事,连拖带拽的扯马车,他急得不成章法,还是御不凡往前爬了几步,使了一个千斤坠,终于将惊马给安抚下来。

拂樱看到马车停下,连忙飘到小免身边,上下的扯着小免,急声问道,“有没有事,会不会受伤了?”

小免张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她被黄泉抱在怀里,没有受伤,倒是被斋主的急切给吓了一跳,过了好半天,才清脆回道,“斋主,我没事,是大哥哥救了我耶。”

黄泉在旁边默然不作声,这两人出现的太巧了,而且相处不似主仆,看这样的温柔疼宠,倒像是娇养在手心里的女儿,他心里存了事,拿手肘撞了不凡一下。

御不凡会意,便开口道,“两位要去何处,前方就是枫云镇了,不如先进了城才做打算?”

拂樱回过神,一脸的歉然,朝着黄泉深深一礼,“方才多亏公子出手相救,在下拂樱,这次入关是想找机会,给这孩子寻个亲,却不想路上遇到了劫匪,又承蒙阁下出手救了小免,实在感谢,不知你这伤要不要紧,不如去前方寻个医馆看看,也好让在下尽点心。”

黄泉动了动胳臂,觉得并无大碍,但他们本就准备与这两人同行一段,便顺势点了头,露了笑,“不太要紧,倒是这孩子受了惊吓,该去看一看。”

他蹲下来摸了摸小免的脑袋,“怎么样,有哪里伤到吗?

小免露了一个大大的笑,顺势就扑到他怀里,不同于斋主身上的樱花香味,黄泉的身上清淡许多,却还是很好闻,她软软的八住,死活不肯下来了。

拂樱的脸色黑了下来,扯了她几下都没有扯下来,便狠狠瞪了一眼,“像什么样,坐没坐像,我是怎么教你的。”转头又笑的满脸春风,“这位公子,手重不重,不如还是我来抱吧。”

黄泉觉得他的眼神古古怪怪,后背有点发毛,他虽没见过,但也听说过有人爱女成痴,不肯让她与别人亲近,他也就从善如流,将小免还给了拂樱,自己去马车前与不凡作伴了。

且不说拂樱闷在里面如何教女,不凡在外面看的早就笑翻,他递过去一把栗子,然后悄声比了比里面,闷笑道,“少爷,可见识到了,要是你将来有这么一个,瞧着你家那位,还不得捧在手心里,比这还夸张。”

黄泉咬了一口栗子,哼了哼,“冷掉了。”然后顺手拍了不凡一下,哼了哼,“你从那里想来的,咱们月族可从来没有这般的,倒是你,嘿嘿……”

不凡与他一同长大,翻个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也跟着成了一个窘字,别过头去,“才不会,那是龙族,我又不是龙。”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的,很快就进了城,那镇子不大,统共就一家客栈,瞧着也还干净,御不凡丢了几个钱与小二,让他把马车去停好,接着便送黄泉他们去医馆。

在里面折腾了一会,出来的时候都黄昏了,几人都饥肠戮戮的,拂樱掏出一片金叶子,拍在了桌上,“有什么好吃的,都来一份。”
黄泉跟御不凡面面相榷,他们都出身富贵,但也没有这样花钱的,要是当真一路如此,那他们被劫,还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小二哪里见过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连忙抓起金子,在路里咬了咬,笑的眉眼都不见了,“哎,客官,请稍等,本店特色的小菜,很快就上来。”

说是特色,可也就是些寻常的酱肉,馒头,四时炒菜,黄泉和御不凡都忙了一天了,虽然吃了点心,也还是饿了,正要抓起一个馒头大啃,却只听拂樱问小二道,“有牛乳么,端个盆上来。”

黄泉皱了皱眉,他小时候被武君灌了不少,说是为了长高,特别讨厌那股味道,决心待会牛乳上来,就去如厕,还没等他客气完,却只见那盆牛乳,被拂樱倒在了四个大碗里,他先卷起了小免的袖子,把牛乳均匀的沾在她手上,又放在里面泡着,撒上药粉。

一套动作慢条司理,优雅无比,转回头,看到目瞪口呆的黄泉与御不凡,奇怪道,“两位怎么不用,泡了手就可以用膳了。”

御不凡口渴了,早将牛乳喝了个底朝天,这会手里拿着碗,只觉得自己久居京城,居然被这两个人衬的村了不少,好似没见过世面,他有些灿灿的放下碗,脸也有些挂不住。

黄泉见他尴尬,拉了他一把,道,“马车上还有些东西,跟我去收拾一下。”

御不凡如蒙大赦,同他一起出去,两人在马车边,一边收拾一边寻思着,这样的贵气习惯,不像是刻意,而是一种习惯,倒底是哪里有这样的风俗呢?

***

天城.啸龙居

天色渐沉,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几处还亮着灯,两个守门的仆人拢紧了衣服,抵御时不时刮过的夜风。

北方的天气便是如此,白天的时候天气还很晴朗,阳光暖洋洋的,一转眼到了晚上,就刮起了大风,恨不得能把屋顶上的瓦都掀掉。

这里是祭司大人的地方,他是个好说话的人,只是亲近的人才知道,他有着严重的洁痞,见不得一点的脏乱,每天要巡视好几圈,看到一点灰还得扫干净,于是只是辛苦了派过来的仆人。但他出手大方,赏赐丰厚,于是也没有人不情愿。

他们扫完了院子,正要关门,却只见一个灰色的人影,匆匆从他们身边擦过,两人对视了一眼,在那道身影经过的时候,才低声行礼道,“四殿下。”

漠刀绝尘略一点头,脚步不停的往内殿起来,家仆们笔直地站了一会,才松了口气,几位殿下里,四殿下的脾气最是冷俊,都不大开口说话的,他们也最怕。

这啸龙居的主人习惯晚睡,这会正在书房里看书,见到漠刀绝尘进来,他的眼底掠过了一丝笑意,温和道,“坐下,暖暖手。”

他指的是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漠刀绝尘犹豫了一下,老实的拿过了茶,捧在手里,一直捧了半天,到茶没了一丝热气,才犹豫道,“极……大嫂……”

尚风悦一直在低头看书,漠刀的来意,他早就心知肚明,只是这个小弟难得求上门,他心里好笑而已,想着他何时才会憋不住开口。

他温和的展眉,笑道,“四弟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能够帮的,我跟着帮你。”

“大嫂,”漠刀一句出口,反倒顺畅了,“听说今年江南要开武试,我身为皇弟,怎么着也该为大哥出一份力。”

极道闻言,心里闷笑不己,他有意要磨一磨漠刀的性子,便端着茶盏,沉吟着不答话,漠刀人闷,还在想着托词,那边的房门却已经被推开,一个人风也似的卷进来了。

他这阵子忙,好些天没来了,尚风悦看了他,还是欢喜,但是看着他的靴子上满是尘土,一步一个脚印,又沉了脸,吼道,“醉饮黄龙,你又不脱鞋。”

尚风悦在外面,一惯是安福尊荣的优雅着,这会一个天外的狮子吼,把漠刀也吓了一跳,险些把茶盏都砸在地上。

来人却是习惯了,理直气壮的在尚风悦身边坐下,转头对兄弟道,“你大嫂这里事多,无事莫要来烦他,江南武试,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漠刀不惯跟兄长吵架,可是心里又惦念着不凡,他在那边冷了暖了,可好好照顾自己,他跟黄泉,两个人都是爱玩不着调的,他在王府里住了几天,就觉得度日如年,心里又很是羡慕天都的那位,怕是早早就跟了去了,哪像他上面还有兄长压着。

黄龙又说了漠刀几句,漠刀一直没有还嘴,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难看,垂着头,尚风悦倒是有些不忍心了,拍了一下黄龙,“国事上,我不插嘴,不过,江南首开武试,那是关系国之根本的大事,没个得力的人坐镇不行,要是你那边没位置了,就让绝尘带行祭司职,去行祈天道吧,我下国师令就是了。”

漠刀闻言,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深深的一礼谢过大嫂,便飞也似的收拾行李去了。

看到他的背影,黄龙的表情一下子哀怨起来,弟弟们都大了,不肯听话了,一个两个都要往外跑,哪里还有他这个当大哥的位置。

尚风悦捏了他一把,然后道,“弟弟大了,哪有整天捧在手里的,你是他兄长,不是他爹,去,别趁机混过去,到外面把鞋脱了再进来,我才新刷的地毯。”

黄龙憋了一句长兄如父嘛,但是看到尚风悦不善的眼神,回过神,搂了他的腰,低笑道,“你倒是疼他们,越发有大嫂的样子。”

极道拍开了他不规矩的手,理了理衣服,正色道,“陛下公事烦忙,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改天再来说话。”

黄龙也是好不容易才捡个空来瞧爱妻,哪里肯就这么离开,手像是粘在他的腰上一般,歪歪缠缠的,好听的话更是一句接一句。

夫妻之道,一方服软了,另一方肯定也硬不起来,尚风悦推开两下,最后还是被黄龙扯到了床上,一直混到了半夜。

然而,直到最后,那位皇帝陛下,还是没有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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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深幽,偌大一片山林间,只有一处凭海临风,风景极好,一个汉白玉石的小墓,孤零零的站在崖边上,墓前的四时水果,一直都是新鲜的,显然有人常常来清扫。

秋祭才刚过,墓前的鲜花还在盛放着,本来还不是他来的时间,但是从妖后那里出来后,红流只觉得格外的想一个人呆着,一个人陪在母亲的身边。

他也无法说清那些什么样的心情,大概那才是亲身的母子,不需要就很多事情,就可以自然而然的付出,而那个人,也可以理所当然的任性着。

他想,他或者是羡慕的。

红流在母亲墓前慢悠悠的坐下,有些累了,半靠着一棵大树,就连树后缓缓踱出的人影,都没有能让他起身,有些漠然的看着。

武君走到了墓前,很认真的行了一礼,他来的匆忙,也没来的及带些祭扫的用具,只能很歉然的打了个招呼。

红流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觉得吸进去的空气寒的慌,淡淡道,“有心就是了,不在乎那些。”

武君转过身,微笑看着他,一时间,静默下来。

凌晨的海风,悄悄的穿拂过两人,林间的万物都还在安睡,只余了他们彼此相对。

“红流?”
温柔而又低沉的声音,红流略微偏过头,不怎么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中的失落。

武君慢慢的走上前去,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可是触手都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红流怔住了,短暂的迷茫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又被罗喉拉住。

“这些年,你还好么?”

红流不语,什么是好呢?他留在妖后身边,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有什么不好的?

而那人,他留在他的身边,受尽万般宠爱,现在还巴巴的跟了过来。

红流动了动唇,那些冷言却没有说出口,只是道了一句,好。

武君笑了起来,像儿时一样,揉了揉他的长发,“红流长大了,长高了。”

他眼里的温柔,不是给他的,总是会穿过他的身体,到达遥远彼端的那一处,那张与他无比相似的容颜。

“我很抱歉,”罗喉见他眼眶微红,心里也不好受,“那一年,你母亲出事,我正好远征魔族,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不见了……”

红流的右手,指尖深深的刺入了掌心,他的声音低微了许多,“娘在那种地方呆的久了,染了这样那样的毛病,我想给她治,可是没有足够的钱,她没过那年冬天。”

罗喉心里一疼,在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他就担心着红流,只是京中事务烦多,黄泉那时候被月族的人带回去,弄的生死不明,等他好不容易救回了人,便得知红流已经入了邪尊道,跟在了妖后的身边。

或者,他真是有些自私的,月族那双星的诅咒,他不见得信,却不敢冒那样的风险,他要护着黄泉,不愿意让他知道那些,而另一方面,妖后爱重红流,他觉得他在那边,也有好前程,便没有来带回他。

如今,看着这孩子,他心里也不好过,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他没有陪在他身边。

红流抬起头,见他不快活,心底也软了软,嘴角慢慢的扯开弧度,宽慰道,“都过去了。”

罗喉看着他的笑,朦胧间,又仿佛看到了那张相似的脸,月影烛火下,微微垂下的眼眸,若是有朝一日,他的黄泉知道了这些,他可还能笑的开怀。

他那时的苦痛,比起此时的红流,又会如何?

罗喉只觉得心中揪紧了,他想安慰红流几句,却又觉得愧疚万分,言语无力,红流退了两步,低声道,“妖后待我恩重,我不会背叛的她的。”

他的语气淡然,却又充满了决绝之意。

罗喉心沉的更厉害,苦笑道,“红流,他是你哥哥,不是你仇人。”

红流沉默了一会,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又强调了一遍,“妖后现在是我的主子,不信不义,不是为人臣的道理,武君你回去吧,不用再说了。”

他心里,积压了太多的苦痛,他很想问,那么,在他与娘亲走投无路,苦求无门的时候,他的哥哥在哪里,既然一样是诅咒之子,凭什么他就能够安然在京,而他却是受尽追杀,而且,他还有他……

红流咬着唇,不肯让自己的脆弱宣泻于口,这是他跟黄泉的恩怨,武君待他只有恩,没有对不起他的。这些年,他在妖后身边,武君仍是暗中照顾,他并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武君长叹了口气,“红流,我也不劝你什么,若是真过的不好,就回来吧。”

红流一楞,跟着扬眉,“回去,那么,他怎么办?武君不用担心么?”

他心里憋的难受,忍不住刺了一句。

罗喉被他堵了一句,也跟着楞了一下,一时间,他居然有些难以面对那个少年的眼神。

他明白红流的意思,只是,他的心里,早已经满满的装了一个人的身影,他呀,会在赌气的时候,下厨给他做上一堆的萝卜餐,高兴起来,会忽然扑到他身上咬一口,愤怒的时候,那双海蓝色的眼眸漂亮的惊人。

点点滴滴,无论他要做什么,终究都要先顾着他。

那是他发过誓,要捧在手心里一辈子的人。

红流话一出口,便已经后悔了,他继承了月族人的骄傲,与母亲的自尊,不愿意再因为黄泉的缘故,让罗喉为难退让些什么,深吸口气,淡然道,“武君若是真有顾惜,就莫要带他来这里,他过去不知道,将来也不必知道,娘亲是我的,就我一个儿子。”

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淡薄,仿佛有什么东西,也正在悄悄碎裂。

少时,那人给他的一个微笑,那双大掌,将他从河里拉起来,给他前所未有的温暖。可是,岁月无情,他变了,何必要再去多想。

他拱了拱手,“我还有要事,不留武君了。”

罗喉沉默,真真正正的无话可说,他不愿意他们兄弟敌对,但红流的性子像他,脾气也像他,他难道真要用那恩情,将他困住,一生不快。

他不再跟去,任由红流越走越远,那个单薄的身影,,背脊挺得很直,却始终透出了一股难以言语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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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路同行,路上未再有人为难,很快便进入了入关的第一个大镇,燕云镇,这一日是仲秋,小免是个爱热闹的,又被拂樱宠惯了,念念叨叨的,一定要下车去逛逛。

拂樱说了她几句,小免扁了嘴,竟去扯了黄泉的衣袖,软声道,“大哥哥,大哥哥,小免想去过节,想去玩,一起去嘛。”

黄泉家有个三弟,从小就爱把口水蹭他一脸,武君家还有个曼碌,有事没事会刺他几句,这是不怎么乖又让人不怎么爽的孩子,倒是这个女孩儿一路上与他亲近的很,黄泉被她几下说动,朝拂樱打着商量道,“小孩子么,不必太严厉,想去就去罢。”

御不凡在马车外听的偷笑,黄泉对他的三弟,可没有这么和颜悦色,看来是跟武君跟的久了,连母性都养出来了,他闷笑的肚疼,差点把马车给赶错了方向。

小免见黄泉都开口帮他讲话了,自家斋主还不肯点头,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又是委屈,又是不满,拂樱心中更是气恼,扯过了小免塞到自己怀里,点着她的脑袋,教训道,“这般缠人,将来可怎么办,女孩家要有个样子,不许没事就去扑阿叔,听到没有?”

小免见他口气松动,忙不迭的点头,拂樱见她肯受教,脸色也好看起来,宽慰道,“一会我们去街上耍,再吃些小点,可好?”

他一惯挑剔,嫌外面的吃食不干净,因此很少同意在外面吃,要吃也是在外面的大酒馆吃,小免早就吃腻了,这会听的开心,蹭在他怀里,亲热道,“斋主,还是你最好了。”

拂樱下拉的嘴角上扬,被她软软的小手一拉,更是满心的欢喜,待的到了镇子,与黄泉两人打了招呼,言明在哪里碰头,就被迫不及待的小免拖着到处跑了。

街上一派的热闹景像,肠血糕,米羹,软羊盘子,各种的小点心,架在热腾腾的笼子里,香飘十里,小免只觉得眼睛都看不过来,吃了这个,还要那个。

拂樱闹不明白,在府里的吃食,哪样不比这些精致,怎么这孩子这般的兴奋,他怕她积了食,买了三四样,都不肯再买了,拉着她要回去。

小免却是不肯,赖在卖棉花糖的地方,眼巴巴的瞧着,就是挪不动步子,拂樱苦笑,难怪他的副体无执相每次带这小祖宗上街,回来都要去掉半条命,原来他到了街上,这般的缠人。

女孩子吃多了糖,缺了牙多难看,他为了他家少女的形象着想,狠了心不去看她可怜的眼神,揪着领子往前面拉,小免一边挣扎,一边四处的看,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一溜就摆脱了拂樱的手,飞也似的挂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在东街上摆了个摊,上面大大的写了个相字,桌前一个签筒,两支笔,一叠黄纸,竟是个算命的,因他生的样子好,温文儒雅,隔三岔五的就有羞答答的女子坐在前面请他算一卦,算了还不肯走,还要说几句。

再加上小免还死八在他的身上,新仇旧恨上来,拂樱噌噌两步上前,将案边的人一掀,自己坐到了位置上,冷冷道,“算卦!”

枫岫慢悠悠的摇着扇子,淡笑,“这位客人,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怎么也不排队呢,难道这就是你家的礼数吗?”

拂樱气过了,反倒冷静下来,拍住一片金叶子在桌上,“我出钱包场了。”他的凤目微微一扬,往后一扫,“后面的,有意见么?”

他刻意收敛的气势,此时毫不掩饰,杀气压的众人脸色均是苍白,忙不迭的摇头,美男子再好,哪好的过自家的性命,走的走散的散,顷刻间清出了一片空地。

枫岫摇摇头,苦笑,“还是这脾气。”

拂樱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他,“你算是不算,若是准了,我加倍有赏。若是不然……“他微微靠近了枫岫,冷声道,“就掀了你的摊。”

枫岫笑的淡然,拉着他的手,“这位客人的火气如此之大,不如我先给你看个手相,再来说其他如何?”

拂樱想要抽手,却被他扯住,半拉半扯的拉不出来,涨红了一张脸,小免左右的看看,忽然觉得自己没了插足的空间,眼珠转了一转,居然从拂樱袋里摸出了一把金叶子,摆了摆手道,“斋主,你先算着,我再去看看。”

拂樱一回头,小免已经跑的不见踪影,而他闪神间,脉门竟然已经被扣住了,狠狠道,“你,你跟她,生来就是要气死我的么?”

枫岫捏着他的手,温柔道,“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不要总是拘着她,没得把自己给气坏了,何苦来哉?”

拂樱撇过头,不肯看他,冷冷道,“气死了,也不关你事,你不是要算卦么?”

枫岫微微一笑,“要不要打个赌?”

拂樱的眼眸一亮,凤眼里露出了笑意,“赌什么?”

枫岫的指尖,若有似无的擦过他的掌心,“你此行功成为何?”

……

待他再回到客栈里,天早就黑了,小免也早就回来了,提着满满的几大包零食,正在与御不凡他们交换着吃,见到他回来,小免自知理亏,乖乖的上来。

却是一声惊呼,“斋主,你怎么了,脸红成这样,颈子,颈子那里还有好大的红点,现在还有虫子么?”

拂樱被她无心的一句话,烧的脸的通红了,御不凡是过来人,黄泉虽然还没有与武君圆房,但这搂搂抱抱的,也少不了,闻言也跟着红了脸,尴尬道,“我去问问小二,还有没有水?”

御不凡也跟着站起来,“我去看看马车怎么样,再把行李放进去。”

他提着一把东西,匆匆的下楼,走到了后面的马厩里,里面幽黑一片,他掌着一个小火把,将就着收拾了一遍,嘴里骂着黄泉,又埋怨自己出京的时候猜拳输了,粗活都得自己干,还有坏绝尘,哼……

说着说着,他眉目微微一凝,手中多了一把折扇,朝着暗处旋了出去。

那阴影中的东西,却不闪不避。

折扇间的利刃,在堪堪入胸的地方停了下来,御不凡傻住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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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6 15:15:39 |只看该作者





漠刀绝尘看到他出来,身体一阵虚脱,沿着墙壁,就这么缓缓的滑了下去,御不凡一楞,迭声的唤着,“绝尘,绝尘!”

他一把撑住了漠刀,但触手满是滑腻,漠刀英俊的脸上滑过一点笑,柔声道,“弄脏你衣服了,改天我给你洗。”

御不凡一口气哽在喉咙,想要大吼,又想把他狠狠的推开,可是看到漠刀苍白的脸,哪里还有脾气发的出来,他咬了牙,把漠刀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把他半扶半抱弄进了屋子,等他好不容易把人弄到床上,自己的后背也跟着被鲜血染红。

他一把给漠刀解,一边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不叫我?”

漠刀总算找到了他们,轻吁了口气,只是,看着御不凡漂亮的眸子闪动着怒火,他就知道这关不好过了,果然,在拉到胸部伤口的时候,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御不凡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按压在他的伤口上,狠狠的拧了一把,这才冷冷道,“觉得疼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的!”

漠刀苦笑,这会不凡可是气大了,他自知理亏,按着自己的脑袋,直叫哎呦,御不凡好气又好笑,“你伤的是胸口,怎么疼到头上去了。”

漠刀趁机拉过他的手,把他扯到自己身边坐下,这才温柔道,“你气成这样,我能不头疼么?”

不会说话的人,偶尔说几句甜言蜜语,自然更有威力,御不凡被他说软了心,也不挣扎,低头给他检查着伤口,等他细细看了那一道深可及骨的伤口时,忍不住低呼一声,眼眶也跟着红了,大悔刚刚不该去扯他的伤口,小心的抚道,“怎么弄的?”

漠刀拉着他的手,柔声安慰道,“你莫怕,只是看着恐怖,没伤着骨头。”

御不凡见他避重就轻,瞪起了眼睛,漠刀只好投降,将来龙去脉说了个详细,“我来找你们的时候,被个黑袍人拦住了,他的身着奇甲,刀枪不入,还养着一只奇兽,我虽重创了他,却也被那只东西咬了一口,我检查过了,无毒,也服过大嫂让我带的解毒药了。”

御不凡沉思起来,“养兽成毒,这是西域才有的妖术,据闻火宅佛狱三大使者,黯纪仲裁者便是擅长驱使奇兽,莫非火宅中人也来了么?”

两人各自沉思起来,黄泉站在门口,叩了几下门,然后没好气的道,“我说两位,叙旧完没有,是不是准备要等漠刀流光血,你再给他包扎呀。”

御不凡红了脸,接过黄泉手里还冒着热气的药,难得的没有顶回去,然后小声道,“小夜,谢了。”

黄泉见他诚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嘟囔道,“我是不想你当寡妇。”

“小夜!”

御不凡满心的感激,被这一句话说的恼羞成怒,黄泉也自知失言,往后退了几步,寻了把椅子坐下,又给自己倒了盏茶水,“不闹了,此地不宜久留,若是漠刀能起的了身,咱们就明天上路。”

漠刀撑起身,表示不碍事,御不凡端着药,喂他喝了,给他盖好被子,让他躺下,漠刀闭着眼,一时半会却不怎么睡的着,又略略撑起了身。

御不凡连忙拿了个枕子给他枕上,想想又觉得不放心,干脆坐到床边,让他靠到自己的身上,迭声问道,“怎么样,哪里疼,药不管用么?”

黄泉看着他们间的亲密,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心酸,他甩甩脑袋,不肯让自己不争气的去想那个人,想到那张永远淡定又欠扁无比的脸,他觉得屁股下面好像有了根刺,坐都坐不住了,站起了身,道,“漠刀伤重,不凡你陪着,有事喊我。”

倒是漠刀绝尘不肯耽搁正事,喊住了他,重新坐了下来。

漠刀是以代祭司的身份来的江南,监察江南武试,他一路潜行,倒也发现了不少疑点,先说了说自己的判断,接着又问道,“你们可有发现?”

黄泉留神着门外,见并无人偷听,就从随身的金丝小锦囊里取出了一朵玉色的小花,虽然离枝已久,花瓣依旧绽放如故,一股淡淡的花香,清幽无比。

“这是我跟不凡去检查商队尸体时,从一个人身上发现的,这种花不是中原之物,但也不是来自于西北,不凡去翻了好些天的古籍,才有所发现。”

漠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御不凡,原来你那时候让我去问大嫂要倚天阁的钥匙,是为了这个。

御不凡被他的眼神看的有点发毛,心里也跟着打起小鼓,极道先生的祭司书阁,一向都不对外人开放的,尤其还是为了六扇门的事情,他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六扇门,最讨厌的就是六扇门总捕那个钻石脑袋,这会说谎被绝尘抓个正着。

漠刀只是瞄了他一眼,没有就这个问题纠缠起来,只是跟着问道,“发现了什么?”

“这种花,只产在海外偏岛,一个叫杀戮碎岛的地方,那里男尊女卑,女性在出嫁前,会由娘家兄长在胸前别一朵玉辞心,从此便是夫家人了。”

黄泉说完,便将那朵花收回了袋子,这毕竟是证物,要是弄坏了,便失了些许线索,漠刀低头沉思了一会,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最近江湖上也出现了一个叫玉辞心的神秘女子,先前还去王都拜访过大哥,自称是来自戢武王的使者,前来寻访剑之初。”

黄泉挑了挑眉,“剑之初?不是在十年前的武评会上,为了不跟其生父兵戎相见,弃剑失踪了么?”

他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武评会又要开了呀,难怪要先开江南武试。”

武评会,乃是各国间高手的一场较量,不过那些身份贵重的都不怎么下场,他小时候跟武君去过一次,觉得不甚好玩,但总算还有印象。

“漠刀要去武试,我想,我们不如分两路吧,如何?”

御不凡垂着头,漠刀拍了他几次,才算是回过神,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御不凡动了动唇,却没说什么,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哎呀,小夜,你想跟我们分开,是不是也想去找他了呀。”

黄泉冷冷一哼,“给你们机会独处,还不好?”

“有人!”漠刀忽然道。

黄泉和御不凡正要再拌几句嘴,闻言却住了口,他推门出去,“我去看看有什么清淡的粥,给绝尘拿点过来,不凡你可悠着点,他现在是伤患。”

到厨房看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好的,他吩咐小二装了一碗白粥送到房里,转头却发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一根金黄色的罗卜。

纵横交错的纹路,仿佛是那人欠扁的笑脸。

愤愤的一脚踢飞,“连你也来欺负我。”

宁城的一间小酒肆中,某个刚从山上下来的人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 “也不知道那只兔子这会在做什么?”

风越来越大,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暂时就在这里啦,我会随时关注原文进度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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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7 08:06:38 |只看该作者
我喜欢的风格哦\(^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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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7 12:16:31 |只看该作者
先來佔樓,有時間再來慢慢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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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8 18:12:24 |只看该作者



第二日一早,漠刀与御不凡早早地离开,并未与拂樱和小免打招呼。

不过御不凡走的时候想了又想,怎么也觉得不愿意让小免埋怨自己,摸半天摸出个白瓷小猪坠子给黄泉,让他看见小免就给她,完了才下楼把 伤还没好的漠刀塞进马车,漠刀坐进马车又想起一事,探出身来对黄泉道:“慈光之塔的无衣师尹这几日要进京,不知有什么目的,近段时间 事多,你去靖城时看看吧,可别再出乱子了。”

黄泉道:“我晓得,你们路上小心些。”

不凡冲他做个鬼脸,一扬鞭驾着车跑了。  

吃早饭时小免没看见御不凡缠着黄泉一问知道是一大早就跑了果然撅着嘴埋怨,直到黄泉把那小猪拿给她才高兴起来,拂樱在一旁伸着脖子瞅 了瞅:“耳朵不好看。”  

黄泉一口豆浆包在嘴里差点没喷出来,忙吞下去,对拂樱道:“斋主不知,不凡是个武痴,昨天不知在哪听说了武评会的事,估计是一晚上没 睡,早早地跑了,就怕去晚了没的看;我尚有事办,便没与他一道;不知斋主接下来要往何处?”  

小免缠着拂樱把那小猪坠子给她挂在脖子上,拂樱挂好了正给她整理衣服边,听黄泉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奇怪,似是怨恨双似迷茫 ,还有些气愤,不过立马又恢复过来:“我入关前打听着要寻的人在靖城,不知黄捕快可知该如何走?”

黄泉道:“那正好,本来我与不凡也是要去靖城,只是那小子玩心太重,如今只得我一个人去,正好与斋主同行,一路也多个照应。”  

拂樱笑道:“实在是太好了,一会就走么?”  

黄泉道:“一会就走,我收好东西在门外等你们。”

***

转眼间,与不凡和绝尘分开已是第五日,算算再有几个时辰就该到靖城了,才过了一个不小的镇子,黄泉有一下没一下拉扯着手中的缰绳,官道两旁 景物缓缓后退,碧云蓝天,阳光遍洒,照得人有些懒洋洋的,不知不觉间黄泉的思绪便飞到了那人身上,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哥哥,你在看什么?"小免一手掀开车帘,一手抓着一把桂花糖,想要爬出来,拂樱在车里一把捏住她头上的兔耳:“当心掉到车下面去。”

小免挣了两下没挣开,便不理他,把手上抓的桂花糖递给黄泉:“哥哥,吃糖。”

这是刚才在镇上她吵着要买的,方才在车里拣着吃了,没分 给出钱习糖的拂樱,这会竟然拿给黄泉,拂樱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一双眼直瞪着黄泉。

  黄泉知他爱女成痴,这会肯定又吃了莫名的醋,于是从小免手里拿了一颗糖扔进嘴里,道:“小免,斋主不吃糖么?”  

小免道:“斋主说吃糖牙疼,不吃。”  

拂樱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牙疼,一把将小免拖回车里:“不许吃了,全拿来。”

话音落,小免手里的糖都给他没收了,小免早吃够了,也不跟 他闹,自己趴到穿边看风景,拂樱伸出手,最后只落在车壁上狠狠挠了数下,有气出不得。

黄泉听见声音,又不好笑出来,只得道:“斋主,快到靖城了,不知斋主要寻之人在哪里,我顺路送你们过去。”

拂樱道:“我也不知,到城里再问问。”  黄泉笑笑,一拉拉缰绳,一手扬鞭,马车前行的速度突地加快了。

  靖城不若京都繁华,却也自有风情,黄泉从北门入城,就见这城里街道宽阔,比起京城也是不差。 马车没行多远,就有两队兵士从后方跑上来,将路中的行人和马车都赶到到两旁,似在开路; 知道有热闹看,于是这些赶路的逛街的也不急了,都停在路边,伸长了脖子往城门口瞧。

黄泉本想慢慢前行,奈何路边挤满了人,只得停下来,看是怎么样的大人物要来。 远远听见开道的锣声,一队人马从方才的城门中行来,一名官差提着锣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几骑一身甲胄的兵将,中间是一辆四匹马拉着的车 辇,四周跟着十数名穿着异服的随从,那车辇垂着轻纱璎珞,车上一人,紫衣华服,手执紫金如意,高冠玉容,端正温和,黄泉想着这应该就 是慈光之搭的无衣师尹了,皱了皱眉,这四马车辇在京中也只二吕以上大员和王侯皇族才坐得的,这师尹自外邦来,怎的这般排场,也太招摇 了些。

想到那几宗大案,黄泉心里越发担忧,看着车马队从面前走过,那师尹竟侧头看着黄泉,冲他微微笑了笑,黄泉一时愣了,他认得我么?

饶有 然不待他细究,车辇已然行过,黄泉略一思索,有了主意,随着街道通行,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外,回头对拂樱与小免道:“斋主,天色晚了 ,先歇下,明日再作打算,可好?”

拂樱掀帘看看这客栈,倒还过得去,点点头,把睡着的小免抱出来,跟黄泉道了声谢,自去寻掌柜的要房间。

黄泉将马车交给店小二,自己也提了包袱进门,拂樱已给他也要了间上房,他跟着掌柜的上楼,进房间放好包袱,到隔壁告诉拂樱他要出门一 趟,便离一客栈。  

寻到靖城守备给师尹安排的下榻之处,黄泉递上名贴与腰牌,请见师尹。  不多时有人来请黄泉到前厅,那人眉宇间总有一股令人极不喜欢的傲气,一身黄衣,头上戴着与中原不同的帽子,手中握的弯刀亦与中原不同 ,观他气息与走路方式,整个人好似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黄泉即知这人武功极高。

在厅中等了近半个时辰,眼看着天墨了下来,厅中点起数处烛火,院中亦亮起无数灯笼,方才那手执弯刀之人才来请黄泉至后厅去见师尹。

  这是一幢两层的小楼,楼外走廊及屋檐下都挂着宫灯,几名年轻人站在小楼前,一脸肃然;黄泉看过去,一人执弓,一人执琴,一人执剑,看 样子皆身手不俗,黄泉不禁想这师尹身边之人个个身怀绝技,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  

那年轻人将黄泉带到门口便不再进,只为他打开门:“黄捕快,请!”

黄泉踏进屋中,那年轻人关上房门,面上表情一变,又往前厅而去,而黄泉亦不知,又有一人也来了这幢宅子。  厅内烛火通明,陈设端正,黄泉抬眼扫视一遍,没见着人,正疑惑,却听得二楼传来极温润清和的声音:“师尹无礼,烦请黄捕快上楼一叙。 ”

黄泉信步上楼,闻得一陈极好闻的香味,绕过屏风,就见白日看见过的紫衣师尹正坐在案前书写着什么,听见他的脚步声才搁下手中的笑,笑 道:“无衣师尹陋习,惯了写文章一气呵成,未曾迎接贵客,还请黄捕快见谅。”  

黄泉拱手倒道:“无妨,倒是黄泉冒昧,扰了师尹雅兴。”  

无衣师尹起身,引黄泉至窗边坐下,斟满茶,道:“这是从慈光之塔带来的清茶,黄捕头莫嫌。”

黄泉只觉得这茶的香味和着充斥着这屋子的香,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之感,端起茶浅偿一口,道:“好茶。”

师尹道:“多谢,不知黄捕头找我何事?”  

黄泉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人看着十分顺眼,脑中一时空白,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就见这人站起来向自己走过来,脸上带着笑,俯下身时那一 双眼却突然变得冰冷如刀,黄泉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下一时刻,脸上一阵温热湿润,眼见一片血红,面前的人就这么带着笑,倒在面前。

黄泉还愣着,就听得一声怒喝:“黄泉!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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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8 23:36:05 |只看该作者
这篇文的篇幅还挺长的,应该会很有意思吧,看来要慢慢看了。
谢谢楼主的分享,转文神马的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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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9 17:03:43 |只看该作者
多谢多谢~~~~~此楼感谢所有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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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9 17:06:04 |只看该作者
十一


这声音中气十足,平时训起来人可不管是什么王爷世子的,可是他律已更严,六扇门在他手里,可以说是上下清明,连那些个陈年积案,都扫了个干干净净,是以,在整个京里,有很多人恨他,也有很多人敬他。

黄泉与御不凡能进六扇门,是因为背后的关系,但是与这位总捕处了几年,那位不畏强权,可是看的出他们都是诚心想做些事,所以私底下给了很多的建议和关照,黄泉是很敬重他的,但他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这个人。

傲笑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看到黄泉,他来此,是因为他查到无衣师尹身边的一个人,曾经在一个商队里出现过,使节身份高贵,他也不能随便拿人,正在离这小楼最近的地方寻了个位置,暗中布防,谁知却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私心里,他是不愿意相信的,黄泉进六扇门三年,从未仗着背后天都的势力,老老实实的办差,要不然,他不会那么快同意他升两等。

但眼见为实,这前厅书房内,并无他人,师尹的一众护卫,都留在门外,而黄泉脸上沾血,手里还拿着凶器,他身为上司,也不能就这么枉法。

傲笑心中复杂,重重的咳了一声,才道,“黄泉,你可认罪?”

黄泉已从刚才短短的迷茫里回过了神,摇头道,“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只是来问无衣师尹几句话的。”

办案讲的是拿人拿赃,黄泉被抓在当场,可是他这般的镇定,让傲笑心里也有了一丝疑问,而且,杀了这来使,有何好处?

他想了想,缓声道,“咱们六扇门办案,讲的是证据,你虽自认无罪,我为你上司,也不好就这样纵了你,这样吧,你先把自己的腰牌交出来,待你回京之后,交由大人定夺。”

黄泉知道,以傲笑的性子,没有当场拿下自己,已经是给了自己情面,他也不好不给这顶头上司面子,想了想,解下了腰牌,珍惜的摸了摸上面,摸到背后的花样时,他的鼻子莫名的一酸,开始前所未有的想起那人来。

傲笑见他面色苍白,心里也不好过,见身边的手下要过去给黄泉带上手枷,他摇摇头,示意不必了,便当先往门口走去。

黄泉见他容情,倒是镇定下来,清朗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总捕大人,六扇门的规矩不可破,属下已经得了您很多照顾,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吧。”

傲笑转过头,欣赏的看了他一眼,自己倒也没看错人,渡鹤影闻言,便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枷,沉声道,“黄捕快,得罪了。“

黄泉洒然一笑,乖乖伸出了手,

他身上也有一副,这次出来没有带出来,这会使上了别人了,就觉得很有新鲜感,刚跨出门,却是一根利箭飞射而来。

这箭来势极凶,黄泉一下促不及防,只是凭着经验往后仰了仰,箭头擦过他的脸,钉在了后面的门上,傲笑红尘面色难看,一步站到了黄泉的面前,冷冷道,“几位这是做什么?”

撒手慈悲拱了拱手,但言语里却毫不客气,冷冷道,“他杀了师尹,该为他偿命。”

傲笑红尘只是梗直,并非笨人,当下反问道,“为何几位如此肯定,就是他杀了人。”

“我等一直守在屋外,期间并未有人进去,而且这厅里不大,也无可藏人之处,师尹不是他杀的,还有何人?”

傲笑沉吟了一会,回道,“师尹之死,老夫也深感不安,只是此案仍是有疑点,而且这里是天朝,按照天朝律例,就是杀人嫌犯,也要得大人过了堂,方可定案,眼下几位任用私刑,却是不行的。”

撒手慈悲因为他的拒绝,也激起了脾气,但是他旁边的人还是冷静些,在后面扯了他的衣角,摇了摇头,这里毕竟是天朝的地盘,对方又是六扇门的总捕头,他们要是太多于坚持,反倒不美,还不如暗中设法,总不能叫这人逃了去。

撒手慈悲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冷静了一会,拱手道,“傲笑总捕一言九鼎,总不会私纵嫌犯,在下方才得罪了。这里也不是待客的地方,还请总捕早日结案,还师尹一个公道。”

话里话外,他还是刺了傲笑红尘几句,直指他偏袒自己人。

傲笑没有与他斗嘴,也不愿意再多留在这里,客气了几句,便很快的离去了。

见他的背影消失,撒手慈悲这才回头,冷喝道,“一羽赐命,你方才的阻拦,所为何事?”

要是他先的一箭,他早就用刀,刺穿了那人的心脏,为师尹大人报了仇。

一羽也不解释,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紫色的信封,撒手慈悲的面色变了,他也来不及计较,为何师尹的密信,居然是由他来转交,一把抢过了信,只是匆匆扫了两眼,脸上似喜似悲,连声音都颤抖了许多。

“这,这真是师尹的意思?”

靖城太守闻得这惊人血案,当场昏了过去,醒来后也一喘两喘的无法理事,他能当上这太守的位置,走的便是天都那一条线,他自然知道,黄泉是什么身份。

武君早已有密信,吩咐他要关照着点,他早派了心腹去守城门,只是还没接到人,就出了这大事,他又急又怕,连夜写了密信送去京城。

他也不知道,武君也早在了路上,知道消息也早了许多。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就这么保了黄泉,待得武君来处理,只是傲笑红尘那可是出了名的钻石脑袋呀,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太守,就是陛下的面子,他不给也是不给的。

他只觉得自己很头疼,非常头疼,最后当真犯了旧疾,倒在了家里,而那个案子,自然是由傲笑总捕一手查明。

只是,还不待傲笑早出了新的证据,黄泉便从靖城那戒备森严的牢房里,神秘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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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 17:40:03 |只看该作者
红流这孩子真叫人心疼
武痴不凡GJ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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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2 22:40:42 |只看该作者
十二


洛州是洛水流域的中心,离洛北山脉并不算遥远,眼下洛北山脉已是大雪封山,但城里还是火热的紧,雪积在州城外的山上,城里的人为了看雪景,还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特意跑去城外赏雪。

衙差们还不得闲,忙着在街上贴告示,捉拿一名叫黄泉的人,一名银发的少年混在人群里,看着刚刚贴出的告示,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冷笑,“这画的还真是丑,要能抓着人才怪。”

他也是好性子,居然逐字逐条的看完了告示,眉头一挑,也不见如何动作,墙上那张薄薄的告示便炸个粉碎,人群里一阵惊呼,他这才满意的拍拍手,几下消失在街巷里。

“我回来了。”

少年清亮的嗓音在院子里回响着,没一会,只见一个浑厚的嗓音沉沉响起,笑道,“买了酒就拿进来,外面不冷么?”

少年轻轻一笑,轻快的跑进了房里。

这里是天都在洛州的一个据点,前面卖些杂货,罗喉虽然有钱,但是在各地开铺子,乃是君凤卿的意思,一方面补贴着开销,亦是收集各方消息的好地方。

罗喉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从书案边站起来,给他倒上了茶,待他进来,笑吟吟的递上,“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事么?”他从少年身上拍掉了几丝碎屑。

少年还是不惯于他的亲近,脸微微的红了,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站稳了身,努力用最平稳的声音道,“没什么,武君,我们何时起程?”

“明日一早。”罗喉淡淡回道,“有些要紧事,你要是累了,在这里再待几天也无妨?”

看着红流疑惑的眼神,武君状似若无其事的走到了案边,将那张黄色的告示收起来,红流的视线擦过了那张纸,瞳孔瞬间紧缩了一下。

罗喉见他神情严肃,倒是笑了起来,安慰道,“一个旧友,遇到些事情,我见到了,不能不帮一把,你要是不放心,与我一同去也就是了。”他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整天想东想西的,也不嫌累。”

他虽然瞒着他们兄弟的事情,但这次来江南,他已经感觉到,这兄弟相见是迟早的事情,早早的让他相认,也免的再闹出兄弟相残的祸事来。

这通缉令他是看到了,不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那孩子在江湖上打滚过多年,不会这么容易被抓到的,只是会委屈上一段时间而已。

红流的脸上仍旧有些呆呆的,指甲却悄悄的掐到了手掌心里,就算他已经忘记了,但还是放不下他,还是会处处的想着。

胸口闷闷的,似是窒住了一口气,罗喉在他耳边唤了好几声,也没唤回他的魂,无奈的笑道,“傻媳妇儿,又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红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泛上来的酸涩给压住,倒是给了罗喉一个笑脸,“武君,我打了杏花楼的酒回来,晚上少少的喝一点,明天也好赶路。”

罗喉微笑着夸了几句,“乖,我媳妇现在越来越贤惠了。”

红流任由他搂了腰往外走,转回头,那一张比,罗喉叠的方方正正的告示,像一根针一般,刺的他疼痛难当。

***

千波院 后廊

这一带原是洛城首富的别院,只是自他买下了这里后,便风波不断,先是死了几个老家人,后来生意不顺,最后一家百余口,都离奇的死在家里,据验尸的老忤作说,他们身无伤痕,面带微笑,竟是一个个有若活人一般。

后来也有不信邪的,低价拿了这里,都无一不是离奇死去,或者匆匆的搬离,到了后来,连街坊们都觉得寒的慌,纷纷搬了个干净,大家干脆给这里取了个名,叫鬼街。

午夜三更,一个黑衣斗蓬的人,在宅子的门口停下来,先是把手里提着灯笼,高高的悬挂在树上,阴森森的烛火,印的他脸色忽明忽明。

过了好一会,后院的门吱呀呀的打开了,探出了一个紫发的小脑袋,看到他,才露了一个笑,低声道,“大哥,主子在后面等您很久了。”

因为这里是秘密,他们也没留什么下人,紫燄魔少亲自在前面带的路,他们结义四人,他与红流的感情最好,他奉妖后命去南疆出任务,好不容易才得了个空,妖后心疼他,让他早早去歇着,他却讨了这个差事。

红流一边走,一边问了些话,顺着假山的那条小道,走了十来分钟,就看到一扇暗门,再往里面走一会,烛火慢慢的亮堂起来,紫燄魔少却不往里走了,红流笑着谢过他,言道等他任务回来,兄弟几个好好喝一杯。

妖后还未入寝,披着一件紫月风纱的大氅,在烛火下看着一块羊皮的图,见到红流进来,笑吟吟的起身,也不让他行礼,而是很亲密的拉到身边坐下。

红流看到她眸底若有似无的期待,微微叹口气,指了指自己刚脱下来的斗蓬,低声道,“这就是越织女的三丝之服,属下幸不辱命。”

妖后看了看那东西,倒也没急着收起来,只是含笑拍了拍红流的手,问道,“这么急着来见我,是要动身了?”

红流垂着眼眸,低声应道,“明日一早。”

妖后看着他冰雪一般的侧脸,微微的皱眉,过了一会,才道,“红流,那件事情,要是不快,你就不必去了。”

“不!”红流的拒绝脱口而出,才意识道自己过于的强硬,连忙起身请罪,“妖后花了偌大心思,才使得事成,若是半途而废,我们之前的计划都白废了。”

妖后无奈的叹口气,“我不是再怪你,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快坐回来。”

红流的心里莫名的一酸,白日里,罗喉也说过同样的话,他不是黄泉,也不是黑衣,有人无条件的宠爱,可以肆意放纵,他终究只有他自己。

红流的眼神慢慢的坚定起来,他要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眼前这天大的机会,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坏了他的事情。

妖后自小养大的他,对他的性子也了解几分,见他坚决,反倒放下了心,温言道,“那药也不是万能的,虽能颠倒一切,但若是刺激过大,他很有可能会想起来,你万万要小心,绝不会对那人手软,可明白?”

红流点头,这妖尊道的密药,乃是代代相传之物,他成功的让罗喉认为,自己才是他最亲密的人,然而,那人,亦是他心里不可触碰的一角,不会忘记。

只要他死了,那一切,都会是他的。

妖后拍了拍他的肩,“你行事,我一向放心,眼下你出来的时辰也不短了,早些回去吧。”

红流微微一凛,却是对妖后跪了下来,沉声道,“属下永远记得,是妖后的恩典,才会有我的今天,不管是谁,都不能阻碍您的计划。”

妖后连忙把他拉起来,含嗔责了他几句,倒是对他这几句话很是受用,亲自送他出门,临了,又悄声在红流耳边说了几句,看他耳根涨的通红,飞也似的逃了去,才含笑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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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3 13:38:56 |只看该作者
想看黑红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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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3 18:27:50 |只看该作者
赶脚武君准备坐享齐人之福两兄弟通吃了噗……
武君,上,你没问题的(喂喂
兔子在这里是不是暴躁的有点不靠谱了……有这样的公务员朝廷还能过下去吗0 0

点评

猪攻大爷  果然我发现我最爱的还是妖后啊……这里的红流,叹气,傻孩子  发表于 2011-7-3 21:12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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