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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看世事梦幻似水，任人生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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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2 10:32:4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公元755年的夏天。
长安。

晁衡在浑身的疼痛与疲惫中醒来。
“大人，你醒了。”守在床边的侍从见他醒来，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阿倍，我们……我们是不是回到春日乡了？”他似乎还未完全清醒，口中喃喃道：“刚才，我梦见故乡的三笠山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就在山脚下的屋子旁看着我，他们在问我什么时候回家……”他说着，忍不住老泪纵横。

“大人！我们的船在海上沉没了，您忘了吗？”阿倍见晁衡如此，虽有不忍，却不得不告诉他：“是一艘驶往长安的商船救了我们，现在，我们已经回到长安了。”

晁衡听了，缓缓闭上眼，心中的苦涩无奈就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自离开日本来到大唐已有三十八年了，从太学刻苦学习到科举及第，经过多少努力，如今为官朝廷，还颇受皇帝的器重，锦绣前程、三十多年的久住之情，岂是说抛下就抛下，说离开便离开的？另一方面是故国招回遣唐使的命令，更何况那里还有盼望已久的亲人。好友与君恩，至亲与使命，他注定是……忠孝不能两全。
下定决心奏请天子，辞官返乡，谁又能料到结果还是失败？

“大人，别灰心，我们还有机会的！”

晁衡摇头，苦笑道：“也许吧…不知道这下一个机会又是何时，你我都快是花甲之年了啊……”

三个月后，安史之乱。

晁衡和阿倍的回归准备在这次动乱中再次摧毁，他们甚至来不及悲伤，一道圣旨降下，原为秘书监的晁衡被任命为镇南都户兼安南节度使，并配合郭子仪共同**反叛的安禄山。

赴任的路上，两人静默不语。目前，潼关已被安禄山拿下，而安南所在之后地离潼关不远，这一路上定是危险重重。

阿倍虽师出伊贺派，不知能否……

心下想时，原本颠簸不已的马车在车夫的吆喝声中停了下来。
阿倍提醒道：“有人拦车。”

晁衡打开车帘，见来人一身白衣，身背长剑，气宇宣昂，眉间透出一股潇洒之气，竟是他多年未见的好友李白。

“好友，果真是你，太好了！”见晁衡平安无事李白心中激动不已，但随即黯然：“听说你去年渡海归国，一去便杳无音讯，大家……都以为……回国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通知朋友一声，好让我为你送行啊。”

“可我还是大难不死，或许晁衡就该终老大唐吧……这么久不见，太白你仍然是风采依旧啊。”

“哈哈…”李白笑道：“哪里，不过离开长安后我的确比以前更加挥毫自如了。”

“噢…好友此刻欲往何处去啊？”

“朝衡卿，江湖之人本来就漂泊不定。今日既然遇上你，我便随你一起。”

“如此，请上车吧。”

结伴后的两人，一路上自是谈笑风声，好不自在。李白见他车内身无长物，不由得惋惜道：“这就是节度使的家当啊，竟然连酒也没有……朝衡卿，你这清官也太清了吧？”

这回却轮到晁衡大笑：“我倒忘了，太白平生最爱酒了，说到酒，太白可是诗兴来啦？阿倍，准备纸笔。”

“有劳好友，我虽有诗兴，但这首诗却不是写在纸上的……”一语未了，只见他忽然转身掠出车外。

“阁下是谁，为何拦车？”李白原本是剑已在手，随时出鞘的，见拦车之人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言语间便少了一丝严肃。

“在下燕素丹，奉圣上之命前来请晁衡大人进宫一叙。”少年温和的答道。

圣上？不是已经逃出宫了么？这里离安禄山的势力范围不远，难道……

“据我所知，当今圣上已不在宫内，不知阁下所说的……”

少年笑了：“那个只会沉迷酒涩之人怎配做皇帝？我说的，自然是安禄山了。”

“若晁衡不去呢？”李白心中一惊：安禄山竟已自立为王了！

“那…就看李白你能否胜过我手中的剑了。‘诗仙’之名已遍天下，却不知这剑上功夫又有几分？”燕素丹说着，缓缓抽出剑，表情仍是微笑：“请吧。”

晁衡见情势不对，不由担心道：“太白，我去一会安禄山便是，何需又让你……”

“好友，既然我上了你的车，有让我碰上了，岂能坐视不理！若你去会安禄山，是正中他下怀。”李白这时却从身上摸出一个酒葫芦，胡乱喝了几口，浑身说不出的畅快：“李白写诗怎能不喝酒？燕素丹，你既然敢孤身前来，想必也有几分本事。接招了！”

李白一甩酒葫芦，随即一剑刺向燕素丹。这看似普通的一剑，在他看来却另有深意。见他不闪不避，李白又变招数，直取他下盘。

“我来竟何事？”燕素丹纵身跃起，顺势横挡一招。

“高卧沙丘城。”

两招已出，连晁衡这身无武功之人也看出李白是以剑代笔，心中虽是担心，但对他的诗很是期待。

“城边有古树，月夕连秋声。”

燕素丹这次反守为攻，侧身一剑砍下。
“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

李白闪身躲过，却还是冷不防被燕素丹一剑刺中身体。而对方，也已是伤痕累累。

“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

最后一招，李白强悍的气劲所及，燕素丹手中之剑竟硬生生的被折断了！

“好个浩荡寄南征…竟能将我逼迫至此…李太白的剑术果真是名不虚传，不过，你以为打败了我就真的可以保住晁衡吗？哼……”

李白收剑回鞘，道：“晁衡是我的好友，我必将保护他安全上任，绝不让他受伤！就算太白因此而死，也绝不后悔！”

“太白，晁衡何其有幸！”

晁衡情不自禁的走下马车，对着他将欲行礼，李白一把将他阻止：“别这样，咱们是多年的老友的，我受不起。快赶路吧，百姓们都等着你呢。”

古道上，一辆马车，三个人，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