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凡尘

标题: 【小说】记忆的方向（短篇，偶只写短篇） [打印本页]

作者: 冰蓝色心情 时间: 2010-8-6 00:16
标题: 【小说】记忆的方向（短篇，偶只写短篇）
记忆，原来，也是有方向感的。

好友晴是一个计划派的执行者。凡事都要预先定好计划，然后再逐一执行。所以，过年的时候就做好了和男友的双人出行计划，并且，提前了半个月订好机票。就在她言之凿凿的对彦夏汇报了未来的计划之后，没几天，电话里哭哑的声音，宣告了她计划的破产——她，和相恋三年的男友，分手了。
于是，春天的时候，彦夏，坐上了去夏威夷的飞机，顶替了晴在旅行中的另一半位子。
曾问过晴，为什么春天度假，却去夏威夷看海。晴说，因为决定去夏威夷的时候，以为和金发碧眼的洋妞比起来，男友其实更喜欢温柔的东方女子，所以，放弃了最初想到日本看樱花的想法。只是，没想到，最后，男友移情别恋的对象，却是红发高挑的西班牙女郎。
晴说因为拿到了机票，所以故意没打招呼提前回家，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是……很老套，很小说的情节，除了分手，不作他想。晴说她的感情洁癖并不严重，却不能容忍这样程度的背叛。于是，挥了挥手，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搬到了彦夏的公寓。
双人情侣游泡了汤，只能当作散心旅游了。“彦彦！我现在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陪着我！”——所以，彦夏，在春天的时候，去了夏威夷。

银白的海滩，碧蓝的海，这是夏威夷，春天的夏威夷。彦夏站在能看得见海的阳台，斜抄着手，外衣口袋里，还揣着一张往北海道的机票——原本，这个时候，已经该在北海道吃阳春面了。
“彦彦！吃午饭了。”肩头被拍了一下，转身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房间转角处。那是晴：这次旅行的资助者，彦夏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晴是那种会让人觉得惊艳的美人。侬纤有度的身材，精致漂亮的五官，挑染了红色的大波浪卷发，举手投足都彰显出千分妩媚万般风情。
一直不明白为何晴的男友会移情别恋，也一直不明白，为何不过短短几日，晴就能忘却上一段感情的伤痛，而眨着美目和来搭讪的异国帅哥巧笑倩兮。而让彦夏更加不明白的是，一个人为什么能那么轻易的就改变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模式——现在的晴，已经俨然一个名副其实的行动派了。这样的转变，对于彦夏来说，无疑可以说得上是突变了。
手放入口袋，不经意的，触到那张作了废的机票，那张往北去的机票。心，微微的刺痛了一下，然后，甩甩头，举步追上晴的身影。路过转角时，机票，从口袋，转移到了垃圾筒——不知道……夏威夷，有阳春面吗？

沙滩上，阳光反射得有些刺眼。鲜红色的比基尼突显了晴的诱人，褐发的帅哥亲昵的搂抱着没有赘肉的细腰，享受着一个杯子两根吸管的情调。
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白色细纱，轻薄漂亮的大丝巾斜系在腰间，衬着素雅的连身泳衣，彦夏虽然没有晴的抢眼夺目，却自然的散发一种和谐宁静的气氛——如珍珠。
“晴，我到处走走。不用等我！”披了件轻薄的长罩衫，弯身穿鞋的时候看见搭着铜色健壮肩背的玉手轻扬了一下，彦夏知道她听见了。于是转身，走出海水浴场。
上了的士，沿着滨海的公路兜风，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微热，彦夏忍不住的，怀念起那或许还夹着冰冷，裹着粉色花瓣的风来了。
“这附近，有日本料理店吗？”
于是的士，驶离了滨海公路，穿梭在建筑与建筑之间。
……
半个小时以后，热腾腾的阳春面摆到彦夏面前。米白色的塌塌米，微微的稻草香气，开门关门时木门滑动的声音，还有耳边回荡的日本传统音乐，要不是身上的穿着太过单薄，彦夏几乎要以为，自己现在就是在北海道了。
北海道……应该还在飘着雪吧。

“怦！”好大的一声闷响从隔壁的包厢传出，接着是一个女人的惊喘：“你到底是怎么了？从上飞机起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彦夏抬眉，静谧的独处被突兀的打扰，满心的不耐抿在嘴角，被迫改变了行程的不满，像是这时才暴露出来，空调里吹出的冷风也带着难以趋散的闷，左手发泄似的扇了扇，“热死了！”
——“热死了！”喃喃的自语突然在耳边放大数倍，朗朗的男声，不是她的。
就在一瞬间，心中突然而生的焦躁，仿佛被那声音中的不悦一齐给喊了出来，彦夏诧异的眨了眨眼，然后摇着头低低的笑了，不敢相信一向温和的自己身上，竟然也会出现像适才那样显而易见的躁动。
“是你说想来海边渡假的，干嘛又自己扫兴！”隔壁的声音毫不费力的从开启的窗外传了过来。
挑一夹面送入口中，彦夏静静的嚼着香滑的面条，想吃出北海道的味道来。
“我是说想去海边渡假！”彦夏发觉，男生的声音很年轻、很阳光，而且还有着小小的沙哑，像——“可我没说想来夏威夷啊！”——对了，像外面的沙滩。
“你知道在晒得滚烫的沙滩上散步看起来像什么吗？”
“…！”
“人肉铁板烧！我可没兴趣陪铁板烧发傻！”
“辉！！”

“翚？！”一棵青菜从筷间滑进碗里，周围突然变得安静，如同只有她一人。
甩甩头，那个“辉”，应该是光辉的辉吧～彦夏苦笑着想，未免也太巧了吧，同音的名，还有同样奇特的幽默感——“难道你不觉得，那些在滚烫的沙滩上晒太阳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的人肉铁板烧，啧啧～！我好像还听得到烤肉的嗞嗞声呢！”——不得不承认，那真是一种奇怪的幽默感，毕竟一般人是不会把滚烫的沙滩和铁板烧联系到一起的。
其实有时候，回忆，也是一种很快乐的消遣。
他，叫孟翚。

“你好！我叫孟翚！辉的读音，飞翔的意思。孟翚、孟翚，就是做梦都想飞翔！”彦夏第一次遇见他是在滑雪场，他是她的滑雪教练。耀眼的笑容在约显稚气的脸上，却不可思议的叫人安心。一连串关于名字的介绍之后，他指指脚下的滑雪板，用一种既哀怨又自得的语气，令人叹服的接着道：“因为我是一只喜欢冷空气和鱼的飞不动的笨企鹅！”末了，还学了两声企鹅叫。
从不曾大声笑过的彦夏，先是瞪圆了眼，仿佛看怪物一样的看他，直到他被看得头皮发麻，差点因为怀疑自己的幽默感缩水而落荒而逃。然后，一串玻璃风铃一般的笑声从她粉嫩嫩的唇边溜了出来，不可遏制的，吓坏了他，也惊呆了她。
“喂！”小心翼翼的大手探向她被寒风吹得冰冷的额头，“你……你没……没事吧？”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有没有病？”
觉得他的举动太过唐突的彦夏想要后退，却为着那手心里炉火般的温暖而迟疑了，“我会有什么事？”反问，尽管收起了从未有过的张扬大笑，却还是收不住嘴畔的笑意。幽深的黑眸，盛着水的温柔，带笑的瞧着他——孟翚惊艳了。
“当然不会有事！呃……”孟翚发誓，任何时候的自己，都不会比这个时候更加笨拙，因为他……“呃……我、我叫孟翚！读辉，飞翔的意思。孟翚、孟翚，就是做梦都想飞翔！”他想咬掉自己舌头！他居然又做了一次自我介绍，而且……
“我知道！因为你是一只喜欢冷空气和鱼的飞不动的笨企鹅！”彦夏的嘴角还挂着笑的接下他的话尾。只是这次话刚落音，她便再也忍不住的笑弯了眉眼，开怀的模样，教孟翚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

“喜欢冷空气和鱼的笨企鹅”……直到现在，不经意间想起来，彦夏都还会忍不住独自发笑。似乎，只要是有关他的记忆，总是离不开欢笑。

那只做着梦都期盼飞翔的企鹅，有着严重的恐高症——这是他坚持送她回国的时候，彦夏才知道的。
“知道吗！这是我第二次坐飞机！”堂堂一个大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语音里居然有些颤抖，若是仔细看，抓在扶手上的手用力得指关节都发白了。
“第一次坐飞机，是全家移民来日本，那时候我还很小……”从窗边调到中间的座位的时候，他像连体婴一样牵着彦夏，握了她一手的冷汗。“毛毯一包就让老妈给抱上了飞机，所以没什么感觉！”说了还撇了撇嘴，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又不由得想笑。
从空姐手上接过彦夏替他要的热红茶，刚喝一口，只一个小小的乱流制造的颠簸，便让邻座的“阿曼尼”喝了个半饱。慌忙的赔过不是，趁着对方去洗手间清理的时间，对另一边的彦夏露了个苍白却得意的笑，“还好，稳不住的时候调整了一下方向，要不就倒在你身上了。”使得刚走回座位边上的“阿曼尼”先生气白了脸，换去了另外的空位。
“看来，还是该让你坐船的。”抿着到嘴边的笑意，有些过意不去的彦夏看着他难得的糗样，又不免有一小点的幸灾乐祸。毕竟，谁能想到，一个身高体健、运动神经发达的大男人，竟然会惧高，而且不是普通的严重。
以后的几个小时里，小而频繁的混乱不断由彦夏身边荡漾开来，笨企鹅先生的大名传遍了整驾飞机。到飞机着陆为止，他一共打翻了六杯红茶、两盘糕点、一壶牛奶，损失了两百八十块钱的杯碟费、六百块钱的洗涤费和一本限量发行的NBA珍藏本——那是彦夏的收藏。
直到踩上陆地的那一刻，他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说嘛！！企鹅是上不了天的！”而后面，并排站立的空服人员们也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长气：“谢谢您乘坐本次航班！”想必从此以后，这个机组对于任何混乱，都能迎刃而解的吧——彦夏心里偷想。
短暂的停留后，他是辗转了几日，才买到回日本的船票的。上船之前，他给彦夏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记忆指着的方向，住着一只呆企鹅，就去看看他好吗？”
那时的他，最大的梦想，是乘着船，在浩瀚的大海上翱翔，走遍整个地球。所以，她不敢期望，那只有着伟大梦想的企鹅，会留在原地，等着她的到来。电话的那头，只有彦夏轻而低柔的笑声——“只希望，那只呆企鹅能记得回家的路，不要在半途走丢了自己。”

每隔一段时间，有时是半年，有时是一两个星期，彦夏的邮箱里，都会收到印着外国邮戳的明信片，短短的字交代近况，明信片正面的异域风情就是那只企鹅的位置。
然后，彦夏会拿着那张小小的图片，在那片巨幅的世界地图上，找着目标，画上一只丑丑的企鹅醒目标注，其间黄色的脚印是他走过的痕迹。
地图是他的第一张明信片抵达的时候，彦夏骑着单车冒着细雨，跑遍了全城的新华书店才买到的，有整整一面墙那么大。
企鹅画到哥本哈根的时候，彦夏是踩着凳子画上去的——他说他的旅费用尽，所以在那里的露天咖啡座找了个服务生的工作，所以，那只企鹅肥短的翅膀上还托着一只大大的盘子。
而那个最北方的寒冷城市，粉色的樱花下，虚线画着的踩雪橇的企鹅正静静等待着——被实线填补——在那个偶尔，会让人挂念的地方。

北海道的春天，是出奇的美丽的。雪片、樱花，还有散发着硫磺气味的温泉。络绎不绝的游客在这里留恋往返。而从那以后，彦夏再也没有去过那里。因为“去过太多次了”，这是她对别人的说辞。实际上，是因为那里的风景里，少了一只笨笨的企鹅，彦夏在心里承认着。
“等，企鹅回到他生长的地方……”初初的时候，彦夏会试着回信给世界某处的他，却总是在几个月后盖着查无此人的红印被完整的送回。有时，还会和他的来信一起，被投递到信箱里。几次作罢，久了，便也习惯了只握着他的消息，静静的让那些淡而悠远的思念稀薄进空气，似有若无的萦绕。

记忆究竟有没有时限，彦夏是不确定的。不过，平常的日子里不觉得，当她离开了家，越靠近南方温暖的海域——虽然还是没有脱离北半球，她越是可以确定，记忆所拥有的方向感。正如他所说的，她的记忆，指向北方的那个小岛。
吃完了阳春面出来，路过隔壁的包厢的时候，彦夏在心底默默的道了声珍重，虚掩的门缝里，年轻的情侣仍是意犹未尽甜蜜的吵嘴……
华灯初上的夏威夷只觉得热闹，日落后的海风隐隐的有些凉，也只有这时，才会让人觉得是在春天。
“他……”在哪儿了？应该快了吧——半个月前的明信片是从关岛寄来的。算着时间，她才会想要去北海道，去那儿看看樱花，回去，好给家里那只企鹅补画完全。
……
“结束单身之前，一定要到京都的护城河上去赏一回樱花。”
“说不定，可以碰上一段永恒的邂逅！”
或者，京都也不错啊。想起第一次听他这样说的时候，她心里就偷偷的决定，一定一定，要去京都的护城河赏樱——在她画完那只企鹅之前。
可是……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儿？这个如此遥远的群岛——距离那个群岛。
彦夏有些好笑的拽紧了身上刚买来的夏威夷风情的大花衬衫，在街末转角的地方，拐进一家标着“internet”的店。

回到酒店的房间，卷发蓬松的晴红唇微肿，万种风情之上更添一种暧昧的女人味。彦夏一向迁就这个朋友，虽然很女人，却仍旧孩子气得让人无法拒绝。只是，现在的她，应该不会介意她的离开吧。毕竟散心的目的，似乎出人意料的顺利，而且效果奇好。
“晴，我已经订好了明天早上去京都的机票。”
“嗯？彦彦，你要走了？”
“本来就是要去那儿的啊！”柔柔的，柔柔的笑，是晴那张明丽的脸上永远也学不来的温婉。
“不是北海道吗本来？”
“改了！”难得出现的调皮让彦夏看起来焕然一新，“在那之前，一定要去一次京都。”
“哦！一路顺风！”简单的祝福，没有别的语言，晴的好奇心消失在睡神的指引下。

那里，是北海道啊！习惯性的找着那个方向望，却只看到远处的一大片粉红。这里，就是京都了。离那里，很近，很近了呢。
京都的护城河，两旁是满满的樱花树。白日的时候，映着蓝天白云简约的建筑物，在清澈的河里，倒影出一种含蓄而典雅的美。而晚上，霓虹灯下的樱花映在深幽的水面，如同一簇簇绚烂的花火燃烧，妖娆而冶艳。
登上环护城河的游船，站在船头的彦夏迎着扑面的河风，眼追逐着风里飘飞的花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环绕上心头，浅浅的失落，抑或是期望？
“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告别单身之前，一定要来这里看樱花的。”身后，有一个声音贴得很近，低扬得如同大提琴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的，牵动了那根连接在心底和记忆之间的弦。
转身，极慢极慢的，进行着的船给扬起的风，拂乱了她散落的发丝。
“说不定，可以碰上一段永恒的邂逅！”一只手抚顺了她的发，眼前的笑容依旧是炫耀而略显稚气，只是那熟悉的面容之下，却仍是沉淀了历练后的成熟。
“你……”招牌式的温柔的笑容，却的的确确的发自内心，“碰上了吗？”
更加的笑开了来，捏捏彦夏小巧圆润的下巴，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要走吗？”
“去哪儿？”跟上他的步伐，另一只手，忙着抚平乱发。
“企鹅的家！”
“哦……南极啊！”
“是啊！绑你上南极！”
“呵呵！”
船，靠了岸。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消失在繁花锦簇的京都街头。

记忆，原来，真的是有方向感呢！

作者: 淡笑钟情 时间: 2010-8-6 01:03
沙发，妞的文字都是很精致的感觉，需要细细的看呀~
这篇是甜甜的温馨里融了几颗小小的幽默，
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作者: 冰蓝色心情 时间: 2010-8-6 01:13
第一段，是为了晴的行动派而写，其实，差一点就把彦夏写成配角了
不过，决定彦夏成为主角，是因为阳春面~~orz~~偶承认偶的逻辑很诡异~

在吃阳春面时以及后面的故事，相隔了一两年才再次动手写，为的只是那一面墙的地图~~我很喜欢企鹅和脚印的细节~~~~浪漫啊~~~

作者: 间间wings 时间: 2010-8-6 07:59

其实我是长篇控~~·因为可以躺在床上一直看啊看啊看啊不起来

所以说短片对我有好处

作者: 月瘋白 时间: 2010-8-6 12:34
姨小說上的筆觸總讓人恍若置身其境，以為故事字裡行間的每一吋都是自己…
當自己的靈魂都踏乘上小說那葉紅塵舟隨姨之筆浮沉，
情感無疑得鑰開啟扇門，思緒翻來覆去、輾轉不能淡定。

一個人的心要進化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昇華到字字有情、又字字無情，以為黯淡糾結卻又雨過天晴…？

姨的小說…美的讓人噙愁心碎，即使虐心還是讓人毅然決然回身當那飛蛾撲火窺探究竟；
只有浴火過後，方知重生的如釋重負…

唉…這種言之無物、無病呻吟，
姨，您一定又要陰損我牢騷了…
可您委實閉關太久，久未見您更新文，感慨自然舖天捲地、洶湧而來…

姨啊姨，您要擔待小侄呀！下手輕些…
小侄還在不能自己中，重創不得、重創不得…

作者: 藍月 时间: 2010-8-6 16:34

很溫馨的短文~~

看短文的好處是可以很快知道結果，不像長篇，心情起起伏伏，欲罷不能啊

作者: 冰蓝色心情 时间: 2010-8-6 21:43
回复 5# 月瘋白

年纪太小可能~~- -乃修炼吧~！

作者: 尋命 时间: 2010-8-11 12:39

尼閉關怎毛閉那毛久偶都快搬回台北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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