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凡尘

标题: 【漠御】鬼言鬼语 [打印本页]

作者: 漠不凡 时间: 2010-7-29 16:56
标题: 【漠御】鬼言鬼语
本帖最后由漠不凡于 2010-7-29 17:18 编辑

重温漠御有感

还是虐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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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言鬼语

御不凡是被吵醒的。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印象是……咳，是和地府的判官大人拼酒。

被鬼差带走时他还唏嘘了几声，想到从此与绝尘怕是今生来世、再难相见，像他这么乐观的人也忍不住伤感了。谁知一趟鬼门关却是遇见了一位特别的判官美人，两位志趣相投，略谈几句美人判就要与他把酒言欢，恨不得拜为结义兄弟——不过御不凡婉拒了。

而现在，这是什么地方？

像是一片花圃（更像他的那个），一群大漠装扮的牧民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高声畅谈着：“没想到还能在荒漠找到这一片绿洲，我们总算有了个安顿的家，暂时不用流浪了！”

御不凡从躺着的小土坡起身，站在牧民们背后光明正大的偷听，反正现在谁也看不见他。

“是啊！多谢了这片领域原来的主人刀皇之子，他真是我们荒漠的勇士、荒漠的骄傲……”

哈，绝尘，御不凡折扇一展半掩眉目轻笑道，你果然从不曾让我失望过。

花圃边蜿蜒的水道，可以想见，那人是怎样老实耐心地挖坑、引水、灌入……并未看到的画面映在篝火摇曳中，荡在波光粼粼间。

“听说我们现在坐着的地方，是很重要的人的，额，好像是他来自中原的朋友的……”

可以在提及你的时候，也有我的存在，是我最大的荣幸。

……

在我心中，你是最优秀的刀者，我一直坚信，你定会成为万民歌颂的英雄。而我，愿做那街角的说书人，为来往旅人传扬源自荒漠的传奇。

若有人问及说书人从哪得来的故事，我也可以捋着花白的胡子自得一下，想当年我也是陪过英雄四处闯荡的人啊！

是游荡，游玩。

哎哎，绝尘你真不给面子，不要直接拆我的台啦！

……

枯木燃烧升起薄烟，风吹沙尘扬起迷蒙，是回忆是现实，御不凡听着牧民谈论，兀自深思。

“吱吱”，是篝火将尽木炭最后的呐喊，今夜的牧民聚会也将结束。

“唉，荒漠勇士最后一战真是壮烈啊，不愧为我们的英雄……”

壮烈？最后一战？

绝尘，绝尘他……御不凡挥扇动作一滞，脚下虚空退了几步，绝尘他……啊！这阿呆……

再来的话就忽然听不清了，耳朵里嗡嗡响着，荒漠夜晚的狂风更飓，御不凡倒是突然有了知觉，有点凉……

哈，真是鬼话连篇，都是鬼了，还会感到冷么？

他收了折扇，像是真能感受现实一样被风吹的步伐踉跄，或许，其实是别的说不出口的原因……

蹒跚着想找个避风的地方，心中暗自思量，最后一战，什么样的呢？

战场，绝尘从不肯让自己去，拗不过时，也是把自己调到最边缘最安全的外围。而激战中心，他挥刀冲刺的英姿，自诩最了解他的人，却是从没看到过。

好奇心兴起时问他，只有冷漠一句：“你不准前往。”转身动作酣畅淋漓只在眨眼间，仿若要急急撇开自己这个他口中的“麻烦”，然而下一秒，他就为“麻烦”踏上战场。

徒留自己煞有其事地叹气：“真是鸡婆的朋友。”

他从不说“我关心你”，他只会说“我陪你前往”、“你要珍惜生命”、“我会活下去”……

就像他不会做什么讨人欢心的事儿一般，只知道在前面傻傻地走、傻傻地挡、傻傻地背……

唉，又害自己叹一口气，听说叹口气会老一岁，绝尘，我老了你可是要负起责任！

嗯。

算了，扇子敲破头也没办法让木讷的荒漠阿呆改改性子，自己也是，从小到大，改不了了。

御不凡合拢了衣袖找了块巨石避风，那一战，他想象不能。

任是上次，他们说埋了一路地火炸药，藏了一队战无不胜的顶级杀手，又是阴谋又是毒物的……那群人比划的得意，自己待在木桩上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倒是想起了小时候偷偷出去玩的样子，小小的绝尘说要自己等他回来，然后一睁眼，如今的绝尘就来了。

阿呆，这两个字是最想喊却又不常出口的，念起来总有股亲昵劲，不敢让他听出来。自己毕竟胆小，绝尘也是知道的。

可是那家伙一脸是血的走过来，自己就顾忌不得了。也奇怪，那天自己总不大清醒，昏昏欲睡，要不然定会好好发挥口才数落他一顿，不过后来好像只念了他几句，有点累就不多说了。

后来呢？

血！

壮烈，还是能想出几分的。

近在咫尺的爆炸轰出漫天烟尘，那么多血瞬间喷溅出来，何止壮烈！又是被他挡了去，只余少数喷到自己手上、沾上脸颊、溅入眼睛……温热的浓腥的咸湿的……被剧毒麻木了的我都觉得疼了，他呀，不闪不避，似乎流的血与他无关，那么大一把刀稳稳地伸过来割断束缚我的绳子，却是没伤着我一毫。

我身上有毒。

我们回荒漠吧，我带你回去！

嗯。

绝尘背上好暖，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都流了太多血的原因，反正最后太暖和了，我就睡着了。

靠在巨石上的御不凡晃晃脑袋，唉，身为你的好友却不知道你战场上的风采，说出去会不会很没面子？

这，注定我当不了持一尺扇、捧一杯茶的街角说书人吗？

哪有说书人不会讲英雄最显要的光辉事迹呢。

那么现在，绝尘，你又在何方呢？

御不凡想当初你离开荒漠躲了那么多年，还不是被我揪出来，哈，是等到了。这次也没差啦，反正鬼差不来找我，我就在这世上再游历一番，等美人判想起了这笔错漏的冥府帐再说。

这一回，又是，三千年后。

漠刀绝尘遇见御不凡的时候，那一抹飘渺的鬼影不改爱凑热闹的本性，正往人堆里扎着，若隐若现，看起来是万分诡异。

街市上人潮拥挤，物品琳琅满目，可漠刀侧头一瞧，这背景全化了无去，仿若天地间只有这么一抹似真似幻的鬼影。

找了三千年的，又岂是一人。

默默走到他背后，看他探头探脑踮起脚辛苦的张望着，漠刀暗自运功强风震开一道缝隙，然后对左右移着脑袋寻找最佳位置的御不凡说：“这边。”

“啊，多谢多谢！”轻灵的身子立马闪过来，欲往前探时却是一顿——这声音、这语调、这感觉——莫不是！！！

最后一次直视相对是什么时候？

好像还是被捆在木桩上，之后是他背着他，他没看见他满脸血泪，他没看见他失神眼眸，从不曾示人的东西，彼此都刻意忽视了。

再次对视，便是此刻。

人流来往穿梭，恰巧二者都是鬼魂不受妨碍，更像是劈出了独立空间，其他皆是虚无。

“绝尘……”

“御不凡。”

“你这个笨阿呆不回上天界，在这转悠啥？”一想就怒扇子不客气地招呼上了，千年未打还是如此顺手。

“你在找我。”

“我、我哪有……”被点明，声势也弱下去了，其实要不是靠耍赖，都是他御不凡被漠刀绝尘堵得次数多。

“我也是。”

“绝尘你……”寻找、错过，这又是谁一笔之差呢？

“走吧。”转身离去，回眸一眼是示意身后人跟上。

“喂，为什么我要这么听话？我的热闹还没看完呢！走这么快，你真是太过分了！……”

提扇挤在他身边碎碎念，千年沧桑雕刻得面容更冷的男人嘴角却露出一丝暖意，终于，找到了。

谁找谁，谁付出，谁等待，谁痴守……这一切重要吗？他们二人谁知道计较两字呢？

谁也不提这三千年是如何度过的，毕竟，还有现在。

按理说，鬼是不需要吃东西的，除了，贪吃鬼。

“绝尘，这个卤鸡腿看起来不赖~~”

“这个水果香味新奇，让人，咳，让鬼忍不住想尝尝看~~~”

“绝尘，我饿了~~~~”贪吃鬼扒在漠刀身上眨巴着大眼睛，长睫毛扑闪着泪痣，仿佛他眼中的人也是美食之一。

于是着火了。

“快拿水管灭火！”“119、119！”“疏散顾客，小心拥挤！”……工作人员忙的热火朝天，罪魁祸首却端坐在饮料区，左手鸡腿右手果汁吃的兴高采烈= =|||||

现在御不凡的伙食都是漠刀“一手”负责，鬼嘛，只能吃烧过来的，所以御公子驾临的地方，都会来点小小的火灾，受损物往往只是一袋爆米花、一根糖葫芦，还有其他御不凡好奇的东西。

“想不到我堂堂御大名厨竟会沦落如斯，只能靠着绝尘你吃饭了……”主谋剔牙时假假地伤心一句。

“你可以选择不吃。”帮凶冷言冷语。

“切！我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你怎能剥夺我小小的乐趣！！”（这逻辑……= =）“绝尘，你要不要来一个？”

漠刀绝尘看着他油腻的爪子里快啃完的骨头，嘴上还叼了一大块腿肉，两者相权衡下，俯身咬了他嘴里含的那块：“味道普通。”

吓得贪吃鬼扔了骨头打翻果汁眼珠不知往哪里转：“哎呀呀，绝尘你这么突然，人家没心理准备啦……”

“你说什么？”

一语破空，御不凡定睛一看果汁还好好的握在手中，嘴里叼的那块肉一点没少，额，嗯，原来是幻想啊……

不甘心，“绝尘，你要不要来一点？”

“没兴趣。”

……呜，绝尘你拒绝的好残忍！

非要去住旅馆、选两间房的是他，说是要尝尝什么“分居的思念滋味”，可他，漠刀面无表情地看他在隔壁房门口咬小手帕泪流三尺：“绝尘我会想你的……呜……你也要想我……”

到底想玩什么？

“虽然只是一晚，但我思君之心度秒如年，恨不能一刹那白了头与君偕老……”

偕老！

他无意的玩笑话却是正中漠刀心伤，漠刀握起御不凡的左掌贴上自己胸口，低头在他泫然欲泣的泪痣上吻了下，看着御不凡吃惊睁大的眼睛僵硬地说：“晚安吻，睡觉。”然后房门关严，怕超过了什么。

御不凡伸手摸摸被他吻过清凉的眼角，苍白无血色的鬼脸刷地“红”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晚安吻……绝尘你真是……”

鬼，也是会害羞的。

漠刀躺在床上默数，到一百时果不其然看见一只鬼影穿墙而过，直直飘向自己躺着的地方，阴冷轻盈的身子往怀中一凑，跟着手脚都缠上来了，害人不能呼吸。幸好，鬼不需要呼吸了。

小时候野营，御不凡非要逞英雄，不肯和漠刀同一个帐篷。夜深狼嚎，小漠刀不放心去看他，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在帐篷里发抖，听见脚步声把头埋进膝盖呜咽着：“娘……”

小漠刀握上他抱着头汗湿的小手：“是我，别怕。”

“绝尘，我……我想娘亲了……”有娘亲在就不会怕了。

“我也想我娘，但我从来没见过她。”小小的人儿，有着相同的思念。

“娘亲最好了，她很疼不凡，绝尘，你娘亲也一定会很疼你的。”

“真的吗？比父皇对绝尘还好吗？”

“嗯！我告诉你娘亲她……”

最后，又是小小的谁安慰了谁，荒漠狂风呼啸的夜中，谁在保护谁？

现在，长大的人早已学会不在害怕时叫娘亲，但是凄冷的夜中相拥取暖却是遗留下来的坏习惯，做鬼了，也没改掉。

两只鬼晃荡时，也有严肃的话题。

“绝尘，接下来你欲往何方呢？”

“为何要问？”那人摇着扇子一脸心思，应该只是恶作剧吧？

“咳，总是要分别的嘛。”还是自己转过头去吧，绝尘直直盯过来的眼神很凶呢。

“若分别，就不该再相遇！”

“你、你、你……怎么一副孩子脾气，来源不同归属自不同嘛，我又怎会只想赶你……”

“荒漠，就是漠刀绝尘的归属地！”

“就知道你这犟性子，刀龙觉醒，你必须回上天界。就算在不同的地方，你还记得我这个苦境的朋友，这样多好。我不能看你不能转生不肯回去，在亡界耗尽了生命，消失。”

漠刀不语，心中只有沉重。

“绝尘，你身上有太多我羡慕的东西，你会很棒的身手，你还会吹叶笛，虽然想说我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没什么本领，连两片竹叶也搞不定。但作为你的好友我也不该妄自菲薄是不是？所以就算是为了如此重要的我——这句你不要吐槽不要拆我面子——活下去，因为我相信断不掉的，总会再继续……”

“……”心中默念：御不凡。漠刀拿撒娇的他没辙，更应付不了认真的他。

“你想想啊，你可以跟你们上天界的龙说，我在苦境有一个竹马，他呀小时候会把脸画成大花猫，把竹叶吃了也吹不出声音……你随便说我的窘事没关系，像我这么大方的人当然不会介意。我也会对我的新朋友形容你的泡泡头哈哈哈……”

“好，我答应你回上天界！你不用再烦心此事。”无可奈何的决定，漠刀宁愿听他任性的聒噪。

“哈，绝尘，你对我讲的话一定会做到。”是真心在笑，就如真心为漠刀着想一般，虽然不舍也是那么真实，真实地在心上刻划着、割扯着，疼得若无其事。

“那你下的一步？”你总是不让人看见你的悲伤，但我却明白，你比任何人更悲伤。我知道你要坚强，所以不拆穿你的伪装。

“哎呀，像我这么爱玩的人，当然是玩一步算一步了，哈，来去看马戏团表演~~”笑嘻嘻地又往人堆里扎了。

相同的个子，可他却总给人单薄的感觉，小时候起风时，小漠刀都会下意识地看看身边人有没有被吹走。长大了感觉也没厚实到哪里去，现在的鬼影更是飘渺，仿佛下一瞬虚幻的影子就会彻底消失。他若真能单薄成张纸，漠刀会叠起来随身带着，好过现在抓不住的忧心。

从来你就习惯隐藏委屈难过，我如果不在，你更不会向人提起。

我不能走。

御不凡，我答应你的事都会做到。

除了这件。

今夕已欢别，合会在何时？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

油灯将尽，漫无边际的黑暗欺身而来，御不凡抬起头，微醺的意识不大清醒，桌上打翻的酒瓶口往下滴着残余的酒液，滴滴答答响在空洞的冥间地府，似是敲魂钟。

这又是……

哦，好像在拼酒时跟判官大人说了句“要是能再见绝尘一面就好了”什么的，然后就陷入昏睡中了。

所以，终不过是南柯一梦吗？

但心里好像真得到了保证那么安心，绝尘，你答应过我。

判官府邸外的鬼差提着白纸灯笼飘过来：“御不凡，该上路了。”

起身，上路。

风吹旷野纸钱飞，

古墓垒垒春草绿。

棠梨花映白杨树，

尽是生死别离处。

冥冥重泉哭不闻，

萧萧暮雨人归去。

彼时，有新生婴儿眉间一点朱砂，左腕处一纹龙痕，算命人说会福顺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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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风不落尘 时间: 2010-7-29 17:17

为毛此文开始看的很欢乐~~~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