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凡尘
标题:
泥鏡台雜說 0709 30F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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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6-1 14:29
标题:
泥鏡台雜說 0709 30F增
本帖最后由 五柳 于 2011-7-9 20:38 编辑
泥鏡台雜說
半架空吧,魔界相關,一般向/BL多配對
總之別比照正劇啦……
要說什麼……這篇很明顯的有曖昧啊(羞)我寫他們寫得好順手啊糟糕
下一篇不知道會是誰,如果有的話啦
叩關的人,當然不是他們。
平整的石板、表面光可鑑人,破戒僧將數張白紙鋪上,劍雪無名放下手中熱茶,湊上前去。
「這是……?」
破戒僧慢條斯理的磨墨,慢悠悠的啟口說道:「劍邪小友,我說你也太過可愛。紙嘛,不就拿來記點東西嘛。」
劍雪無名靜默,這他當然知曉,但他想知道的是上頭寫些什麼。
見劍雪無名一副不甘,破戒僧哈哈一笑,「既來之,則安之。吞佛童子既然再現、赦道恐怕將成,我且將一些雜事記下,留予後世閒聊。」
像是自言自語實則是說給身旁的劍雪無名聽,破戒僧思量了一會兒,最後揮毫寫下五字。
叩關【人邪/劍邪】
雙手沾著血腥,一劍封禪伸指拈了瓣白梅。
身後堆起的篝火蒸騰起一片熱氣,劍雪無名執起眼前的碗,淺酌一口後隨即被嗆的連咳數聲。
「咳咳……怎麼是酒……」眼眶被逼出幾滴清淚,他深覺自己的喉嚨已被烈酒劃出一陣陣的燒灼。久居冰風嶺的一劍封禪習慣釀酒暖暖身子,眼前這碗八成又是他最近口中提及的新釀。
染血白梅飄落酒碗,「梅花?」劍雪無名詫異道,他不記得這處冷峰上曾有過梅樹。
「你上回帶來的梅枝,我只是順手插到土裡養罷了。」一劍封禪舉起剛烤好的羊肉,問道:「既然酒都喝了,再吃點肉也無妨罷?」
語氣裡帶著一點得逞的意味,一劍封禪在劍雪無名面前晃著一條羊腿,又問道:「白梅釀的滋味如何?」
白梅釀?那是方才自己意外嚐到的酒罷。咂了咂嘴,劍雪無名倒是沒忘了和問話人理論一番,「你當是知道我不喝酒的。」
掌心的雪隨著火焰的熱度融為清水,一劍封禪把手中的羊血洗淨,面無愧色的說道:「我沒逼你喝,酒也沒直接跑到你嘴裡,你又何必向我興師問罪呢?」
何須愧色?反正他也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
風雪是不會止了,一劍封禪嘴裡嚼著肉,驀地想起他們初會之時。
在那風沙瀰漫的北域。
「怎會……在此?」
一劍封禪困惑,這朵在塞外出現的青蓮,出現的應是突兀卻又顯得合理。
「那你又怎會在此?」
青蓮轉過身來,沙塵揚起,卻又分毫不沾,又對他說道:「聽說翻過這條大溝便是魔界了。」
一劍封禪呆了呆,這哪是青蓮,分明是個人嘛。
「魔界,千百年前因道境玄宗和苦境聖域合作而侵略失敗的外族?」不知不覺便和這人搭上話,一劍封禪雙手抱胸,他心中苦苦追尋、極欲擺脫的影子和這族群有關。
人言這條大溝是玄宗和聖域捨命完成的,他們給它起了個挺白話的稱呼──「魔界斷層」。
憶起自己的談話尚未有結果就被轉了向,一劍封禪硬是將話鋒拉回:「既是如此,在這片荒漠中合該沒了人跡,你叫什麼名字?」
劍邪。對方給了個響噹噹的稱號。
被稱做人邪的他不久後便了解這人當初不是拿那兩字來嗆他,而是根本失了憶。
徹頭徹尾。
劍雪無名抱膝坐著,輕吐幾字打破他們晚餐後的沉默:「白梅釀……怎麼有股荷葉味?」他停頓片刻甚短、短得讓一劍封禪還不及思索、不及插話,「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你丟下花瓣前就有了。」
用枯枝翻弄篝火的手停了下來,而後隨手將樹枝送入火中。
這小子……從剛剛就不說話便是為了此事麼?
「八成因為是你的梅花罷,」釀酒人沒細想,再者,他也不曉得原因,「是說,你後來有再喝?」不然幹嘛再補上一句『在你丟下之前』?
劍雪無名一聽立刻搖頭否認,「說過了,我不喝酒。」
「吶,你總對雞毛蒜皮的事很堅持。」
「你也對一些小事很堅持啊。」劍雪無名嘟囔道,一劍封禪聽得倒明白,他哼了一聲,隨手拉起毛氈倒頭就睡了。
原以為又要和自己爭辯那絕對不能算小事,沒料到他今日竟沒和他計較。
伸手拂了拂那張微青的臉,愛好煮茗的手立刻被攫住,一劍封禪喝道:「小子,你在幹嘛啊!」
劍雪無名不慌也不惱,只是認真的說道:「自你被夜重生抓了之後,中毒現象似是稍減了。」
哦?一劍封禪很是意外,一時間睡意頓消,「怎麼說?」
甩開了一劍封禪的手,現下倒換劍雪無名倦了,不想多做分析,免得晚點又吵了起來,「明早告訴你。」
「算了,隨你。」
怎講嘛。思及此劍雪無名一陣頭疼。
和傳聞中的吞佛童子一般白淨的臉。
和傳聞中的吞佛童子一般如焰的髮。
夜重生,你的酷刑竟是解了我們苦惱多時的毒,又開了一道難解的題──吞佛童子。
睡意隨著被窩的溫暖再度找回,迷夢中延續回憶。
劍邪似是不在意失去的過往,說他只是隨意雲遊來此。
「雲遊?」一劍封禪左看右看都不覺得眼前這人是個雲遊僧,「你是出家人?」
不曉得劍邪是沒聽清他後頭的問句,或是根本就不想回答,只是提起了他的師尊:「當初點化我的正是出家人。」
再去細問,劍邪卻又說自己記不起了。而後拳頭朝掌心一擊,像是記起什麼要事:「是了,那你又怎麼在此?」
本以為他會失魂落魄片刻,卻沒想到眼神依舊清澈帶笑,且又提起這事。
問題百轉千迴終會歸於起點,一劍封禪很快就悟了這點。
嘆了口氣,一劍封禪開口說道:「數年前我意外中毒,事後便在此徘徊。」
「在哪裡?誰下的手?」
「怎了,要幫我?」
劍邪淺淺一笑:「一見如故嘛。」
「哈。」這倒是,一劍封禪不否認這點。
接著他又提起圓教村大火,他只記得其中一道白衣紅髮之人,手執一把……一把……呃,他忘了。
沉吟片刻,劍邪吐出吞佛童子四字,又問道:「找到他、叫他替你解毒?」
「不然呢?」這人問題怎麼這麼多。
劍邪沒說出當時的懷疑,懷疑這不是單純的中毒。
他只覺得自己忘了當年師尊提及的一件故事。
解決了一堆問句後,一劍封禪抽出身上的笛,吹起一首曲子,劍邪聽出這詞牌是鵲橋仙。
劍雪。一劍封禪放下手中的笛,忽地道出這兩字,配著飄落的雪花。
「這名字給你罷。」
劍邪報以一笑,自那日起他有了劍雪無名這名字,還多了一劍封禪這位知交。
名字,他給的。
清早醒來,一劍封禪便再問起昨晚未完的對話。
劍雪無名的分析果真換來一句句反駁,就差沒接下一招殺誡半邪影。
「哈!夜重生,你乾脆說我的臉都被他嚇到白了成不成!」
一劍封禪的怒容貼向劍雪無名,後者被逼得連退數步,急急擺手道:「我不是這意思!而且這也說不通啊……」
冷哼一聲,「怎講?」
例如秦假仙臉比你白,在怎麼嚇還都是白的……這話劍雪無名自然只是想想。
「有所改變的髮色,還有,在你昏厥時出現的人。」
「眼見為憑,你說的都沒根據。」就著冷風,一劍封禪並不覺得自己冷靜了些,「想想你自己罷。」他險些忘了這人才是嫌犯。
攤了攤手,劍雪無名想起破戒僧日前說過的話:「既來之,則安之。」
封禪,有時候就算要眼見為憑,你也見不到那證據。
所以,我要把那證據毀掉,把一切推回最初的迷茫沙塵中。
蓮讞之速緩了下來,持劍者腦中又出現那六字,對決中不該出現的。
「汝現在還有餘力分神麼?」魔者挑釁中亦有幾分說教。
劍雪無名靜默,他該思索怎麼讓眼前之人回歸一劍封禪。
封禪,你等著,師尊雖是不在,破戒僧一定也有法子。
數個回合過去,劍雪無名見魔者招式越發緩了,於是意欲以一個殺招作結。
「咳。」一道鮮紅直噴向地面,吞佛童子訥訥的喚出劍雪兩字,用那個令他心搖神馳的語調。
劍雪無名一時間不知所措。
很快的,朱厭穿體,笑他的愚痴。
「吾騙汝的,傻劍雪。」吞佛童子像是判官般說著:「一劍封禪不可能回來了。」
他聽不清,但魔者的嘴形他分辨得清清楚楚。
那條大溝是個幻影,被佛者點化之血正解了此咒。
染血的赦道開啟,吞佛童子踏血而行。
『白梅釀……怎麼有股荷葉味?』
『……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你丟下花瓣前就有了。』
冷哼一聲,那和他不相干的。
中原的第一道防線已然被毀。聽聞此事後,素還真嘆道:「這下有得忙了。」
作者:
藍月
时间:
2010-6-1 16:10
最後那場對決,如果重頭再來一次,吞吞還是會毫不猶豫的走上這宿命的一戰......
這兩人在劇中很虐人啊~~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6-4 08:04
回藍月
那場宿命之戰看了真的好哀傷(淚)
人邪本還想叫劍邪抽身江湖的
結果吞佛真的讓劍邪離開了...但是也回不來了{:4_196:}
作者:
道古
时间:
2010-6-10 15:32
那段我都看到哭了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6-11 00:30
回复
4#
道古
我看過口白
也在其他大大的文裡看過
當時那篇文是偏搞笑的、但現在重溫那場景就有點笑不起來了
我對人邪可是一見鍾情啊///(重點錯誤)
劍蹤前頭提到北域三大傳說因為吞佛的出現頓時少了兩個
若單從這裡來看,劍蹤是個悲劇
但從蝶月那邊來看,最後結局是好的
然而中間也是大風大浪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6-13 20:02
大爺明明刀戟二才出場的,不過鏡花水月那來亂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喂)
雨打江南夢【元禍/狂華】
(一)
黃沙漫起,一雙紅色軟靴踏著柔軟的沙地,來時留下的淺淺腳印隨著缺乏水氣的風來回襲過而不復見、連帶的自朱厭劍鋒滴落的紅色血珠也一併被埋沒。
當然,也可能是那人的血早已乾涸。
本以為眼前景色會如同當年狼煙燃起時的荒涼,水草稀疏、幾個大帳如星子點綴夜空般錯落在草原中,敗將傷兵癱倒在帳外有苦不敢言。
他們不能也不會埋怨,生於沙場、死於沙場是他們的信條,為主君、為部族貢獻血肉是他們的榮耀。不然回歸現實面,在糧草缺少的時刻,誰先主動示弱等於放棄生存的欲望,銀光橫向頸子、身軀主動成為今晚大鍋燉煮的肉湯。
「吾到底是離開了魔界幾年?」當年頹傾的火焰魔城已然重建完成,石造建築群中,匠工雕琢的窗眼並不大,吞佛童子料想是為了避免過多沙塵吹入城中。
赦道開啟時雲層中交織的雷電與轟然巨響相當於告知眾人吞佛童子的回歸,因此守在城門的士卒見了他也沒多作反應。
綰起的一綹青絲隨著主人的動作衝向天際,原先蹲踞在地的別見狂華閃身躲避了意欲砍向肩頭的天荒刀,未執神無的手掌壓向地面、撐起全身重量,最後兩腿朝彪形大漢的胸口一蹬──
「嚓」的一聲,元禍天荒及時閃避,別見狂華落地後不再動作,當初說好只比十招。
又差一點。一隻舉起戟的手格擋住連退數步、極有可能撞過來的元禍天荒,不過元禍天荒穩住了腳步,因此那戟基本上只被白髮掃過,沒發揮預想的作用。
放下手中武器,身披獸毛之人有著一頭米色頭髮,其中夾雜著幾綹烏絲,繼續忙於梳理著身旁一隻巨大狼獸的毛髮。
看來眼前的封印並不影響他對戰況的判斷。
「魔君呢?」吞佛童子走至他身後,負手而立。
不以言語回答,赦生童子食指指向距離這片校場不遠處的大殿。
「在和女后開會啦,忙得很呢。」一個充滿自信的嗓音自高處傳下,幫忙做了個註解,而後又道:「欸,要不要去賞花?」
校場內四人全數往城堡二樓看去,原來問話者從方才便一直在上頭看著元禍天荒與別見狂華的對打練習,他一手托腮、另一手放在走廊的欄杆上,紅色髮絲雖不及吞佛童子的鮮豔,然而一樣能吸引他人目光。
那雙尖耳和他與生俱來的狂傲。
聽聞方才的邀約,天荒刀「匡啷」一聲掉落地面。元禍天荒有些結巴的問道:「不、不是這樣罷?我當初是說如果狂華輸了要和我去賞花的……」
翻過欄杆,螣邪郎縱身一躍而下,說道:「狼獸身上的毛可是難得一點打結都沒有,這表示赦生他非常的想前往一觀啊。」
……別拖我下水,而且我每天都有好好照顧狼獸好不?赦生童子怨容對向螣邪郎,偏偏對方視若無睹、絲毫不考慮自己胞弟的心聲。
「呃、那,狂華妳的意思呢?」想想決策權在別見狂華身上,雖然看不清楚,但眾人從元禍天荒的語氣中也能猜出那張面具下充滿希冀的神情。
深思片刻,別見狂華說出了螣邪郎意料中的答案:「大家一起去罷,魔君現在應是不便見你,吞佛你大可賞完花再前行晉見。」
元禍天荒不輕不重的嘆了一口氣,換來螣邪郎的嘻嘻一笑:「本大爺可是提供了你不少蒔花藝草相關的書籍啊,讓我見識一下成果有何不可呢?」
元禍天荒暗地白了他一眼,喃喃道:「狂華絕對是個替人設想的姑娘。」
只是沒設想到他為何一開始只約她而已。
天荒道中一片荒蕪,除卻來此的一行人只剩矗立在中的櫻樹是唯一生機。
粉白花雨落的狂亂,像一場不知何時才能終止的暴雪。別見狂華攤開掌心,讓花瓣落到自己手中。
「好看麼?」元禍天荒輕聲詢問。
別見狂華頷首,盛著花瓣的手握做拳頭、捨不得讓那花瓣零落。
「魔君、女后。」察覺有人來到,吞佛童子對身後走來兩人躬身行禮。
女人一身紅衣,宛如正吐芳的豔紅牡丹,頭上的九隻犄角增添幾分威嚴,對眼前的魔者淡淡的道:「辛苦了。」
「分內之事,不知魔君和女后下步計畫為何?」
拍拍吞佛童子肩膀,九禍直言:「傷體未癒,近日你恐怕只能當個閒人。」
吞佛童子不再多言,眼神隨著在場眾人又流向那株櫻花樹。
魔,到底是冷血或是血性?
「這是……血櫻罷。」九禍低聲道。
螣邪郎聞言,接話道:「恰巧從書房裡找出的,那人倒是真有閒情逸致。」
九禍苦笑,而後又斂起笑容反對元禍天荒說道:「血櫻種成不易,下回別再做這種事,若是影響戰力就莫怪軍紀嚴苛了。」
對上別見狂華詢問的神情,元禍天荒僅僅擺擺手,道句「沒什麼」。
左手羽扇輕搖、右手放下落了部分毫毛的毛筆,破戒僧──當年幫助封印異度魔界的劍僧玄蓮若有所思道:「終於還是輪到我們了……」
「你在說什麼東西啊?」來者是名衣衫襤褸的乞丐,臉上與翹起的髮絲均是油光煥發,早已磨穿的布鞋踏上沾了晨露的地面,那人身形不穩的晃晃,劍僧玄蓮只是繼續坐著看好戲。
看似一把又老又病的骨頭,然老乞丐身形飄忽,轉了個圈子終究是安然的走到劍僧玄蓮面前。
老乞丐正欲開口,卻被對方阻止,「我想想……魔界重出、前往風雲捨生道幫助解玄宗封印?」
「反應真快,是這樣沒錯。」老乞丐耆耄耋咧嘴一笑,又道:「既然都知道了還不趕快身體力行啊?」
劍僧玄蓮收起石桌上的稿子,納入一油布包中,「吶,替我轉交給談無欲罷。」
耆耄耋不明就裡,但也只有先收進懷中,不忘笑道:「運氣不錯,上次的補丁沒讓你東西掉出來啊。」
夜深人靜,元禍天荒並不在房內歇息,而是席地坐在自己房外就著月光將天荒刀擦拭乾淨,再次確認裝備完整後,準備離城執行久違的任務。
闃靜的走廊上只有他微弱的踏步聲,再過幾個廂房便是別見狂華的房間,糊著薄紙的窗格透出幽微的燭光,房內的人影也是在為任務做最後的準備。他遲疑,不曉得自己該不該前去打擾。
自那次賞花後,他們就像同時離弦的箭矢,有著一致的目標、卻失了交集的軌道。
想進去說說話,卻想不到半點好理由,元禍天荒此刻恨起自己的口拙。
不知道她幾時出發?元禍天荒記得他們平時都是獨立完成任務。
或許是清晨、或許是等會兒……那他該等麼?
「天荒?」房門打開,一名清秀女子出現在元禍天荒面前。
若不是那身裝扮易於辨認,他差點認不出沒戴頭盔的別見狂華。
「天都快亮了你怎麼還不出發?」略帶責備的語氣,看來別見狂華以為他在門口發呆。
元禍天荒支支吾吾的一會,最後還是說道:「我想妳快好了,就在這等一下。」
女子戴上頭盔,沒多說什麼、也沒再去反問若她忘了任務,他難不成要跟著失職?
「快走罷。」扯了扯魁梧大漢的銀色衣料,別見狂華走在元禍天荒前頭。
雖然看不清那張面容,但他想方才她心情定是不錯的。
就像天荒道中那落下的花瓣,僅僅一瞬的美麗笑靨。
作者:
间间wings
时间:
2010-6-13 21:08
老乞丐~~~恩,其实巧合的是我正在听他的配乐
作者:
尋命
时间:
2010-6-14 11:01
哀~害偶想起狂華西滴時候 好口憐
作者:
道古
时间:
2010-6-14 11:30
狂華到最後的結局真的很可惜.唉~遇上不該遇上的人.
作者:
藍月
时间:
2010-6-14 15:50
恨不逄,真是傷了多少女人心啊~
看了鏡花水月的MV,才明白元禍的心意……
可惜他們總是以任務為第一,可惜啊~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6-29 11:13
雨打江南夢【元禍/狂華】
這次寫的實驗性質、架空成分很高……(抹汗)
(二)
那是前些日子的事。
深夜會談,九禍接過侍女送上的一杯馬奶茶後便將人遣走。
「夜已深,妳先歇息罷。」她這樣說道,侍女心中曉得等會大概又是商量軍務要事,離去前再替即將到來的魔君倒了杯熱奶茶。
將身後掛的皮革輿圖取下,九禍兀自喃喃道:「風雲捨生道的封印,豈能讓人稱心如意……」
「論及術法,魔界裡他當是首選。」在侍女開門離去同時,閻魔旱魃走了進來,像不怕燙舌般的痛飲了一杯熱茶,笑問:「怎麼不是酒呢?」
九禍一掌托著臉頰,半瞇著眼反問:「我若準備了酒,你還有心和我商議這些煩心事麼?」
閻魔旱魃哈哈大笑,說道:「此話甚是,看來杜康確實有亡國之虞啊!」
「呵,魔君說起話來文謅謅的實在怪異。」細眉微蹙,九禍手指輕點位處中原西北方的封雲山口,又道:「不談這個,你兵力部署的如何?」
中原若以琉璃仙境為中心點,那麼北方即是魔界、西部一帶則是人煙極少的道境,其中封雲山位於西北處。
「玄宗的漏網之魚已經找到解開封印的幫手,吾將令三位守路者埋伏於此,若能先行誅殺四雅雜詩郎等人是最好。」
九禍想了想,說道:「時間上來說恐怕有困難……這回就讓他們嚐點甜頭罷。 至於道留萍蹤之事,先知會繼續調查。」
纖指撫上已凋敝一段時日的櫻花枝幹,九禍人在露城大殿之前,看著身後明顯隆起且有接合痕跡的土丘,她又是一陣輕嘆。
魔界的夜風甚涼、偶爾還挾著些許黃沙,然而此處的殿門僅是半掩,有個身著藍襖、以半張面具遮掩容貌的男子仍在裡頭閱書。
「軍師果真還未歇息。」九禍進入前先是拂掉一身塵埃,從火焰魔城到露城也是有段距離的。
「夜已沉,女后孤身前來露城所為何事?」伏嬰師行了禮,隨後邀九禍入座。
「朱皇尚未醒轉?」就像一個習慣,明明早上來此時已經問過,一踏過殿門她依舊會先吐出這個問句。
伏嬰師笑了,應該說似笑非笑,那彎弧度就像看透眼前女子的心理般,而他也給了個標準答案:「微臣仍在盡力嘗試。」
「有勞了,今夜前來尚有一事,是為了風雲捨生道的封印。」
「封印之解是避無可避,」伏嬰師揮袖化出符紙續道:「但能讓對方的獲利降到最少,還請女后將此咒托付給最值得信賴的守路人。」
九禍離去後,伏嬰師對著一旁降下的紗簾玩味的道:「公主果真連一點風吹草動都不放過。」
「我、我只是在想你怎的還不去歇息呢?」回應的嗓音帶著嬌柔、亦有幾分驚慌失措。
「為了讓公主的皇兄早日清醒……」伏嬰師闔上書冊,濃墨寫著是朱皇一脈的族譜。
封雲山巔在雲海深處,那是人們極目去望也看不清的所在。傳言山頂的天波浩渺是玄宗高人的居所。若要出入封雲山,最直接的方式便是通過風雲捨生道,而一旁的羊腸小徑則被稱做黑暗道,道苦兩境商旅來往皆憑藉此路。
高原空氣稀薄,連雲層都顯得十分稀疏,湛藍的天空配著山腰半融的雪堆形成中原難見的美景。
談無慾打量了一下週遭環境說道:「這附近的碎石坡似乎有人剛踐踏的痕跡……」
「還是請三位先行解除封印,速戰速決。我等先至一旁守候。」兩位聖域聖僧說完,也往碎石坡瞥了一眼。
「此處倒是真能滌塵忘憂。」又將附近景色打量了一回,劍僧玄蓮呵呵一笑,對一道前來的耆耄耋、醒惡者說道:「開始罷。」
饕餮缽、聚雲袋、蓮讞劍破壞原先環境的平衡,就像把海市蜃樓的幻象還原回去,一道封印出現在眾人眼前,而穹頂也堆積出厚重的烏雲,不時有幾道閃電落下。
劍僧玄蓮全神貫注於封印之事,手中蓮讞劍即將揮下。
一聲狼嚎讓醒惡者回頭張望,狼獸載著赦生童子從矮坡奔出,頓時砂石飛揚。
赦生童子手拋符紙,一道強烈氣流直衝前方持劍人。
「啊!」一聲慘呼、蓮讞劍應聲折斷。
醒惡者和耆耄耋穩住下盤接連向後退了數步,仍被沙塵嗆的連咳不止、衣衫上還沾著劍僧玄蓮的鮮血和殘破不已的碎屑。
見赦生童子有所行動,別見狂華縱身躍上風雲捨生道,手中神無直指守候一旁的傲笑紅塵後心。
來時路上已和其他魔將經歷過一番苦鬥惹得傲笑紅塵白衣上盡是血漬,別見狂華暗忖應不需久戰,於是放棄防守傾全力攻擊傲笑紅塵要害。
兩人皆不是多言之徒,身影來回纏鬥間只聞兵器交集的錚錚金屬聲。
好功夫!別見狂華心下雖是煩躁,但對於強敵心中更多的是佩服。
她重心偏移,身體和地面形成一個極小的夾角,為了閃避朝自己腰間落下的劍鋒也為了讓手中神無往對方下盤攻去。
令她意外的,眼前從不凝滯的白色身影竟突然緩了?
別見狂華心下起疑,然而手裡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
見穿玉霄遭一白髮男子擒下,傲笑紅塵心神稍分,隨後腳踝一陣刺痛,竟是遭人攻擊。
紅塵劍招起,他心知要救人就得先自保。
然而優勢已失,元禍天荒已來助陣,靈網撒下,他也遭擒了。
『該將中原的強人一一鏟除。』閻魔旱魃不久前這樣說道,很快的就將目標放到一位道者身上。
這次對決的道者一樣是雪白衣衫。先行出招的元禍天荒、別見狂華兩人手上兵器揮動,赦生童子狼煙戟在手,隨時準備殺上前去。
局中三人殺得正酣,劍子仙跡擔心自己體力恐怕不支,拂塵一揮怒捲天荒刀,別見狂華見此情景,低喝一聲,神無已在道者虎口畫出一道口子。
不遠處狼獸低吼不斷,前爪將豁然之境地上鋪放的石版刮出好幾道抓痕,元禍天荒頭也不回的喊道:「還不到你上場的時候。」
劍子仙跡收回拂塵,再和這兩人耗下去他定然吃不消,古塵劍擋下敵手數招,最後劍指別見狂華。
「萬引天殊劍歸宗。」白髮道者如是說,本以嚴肅的面容此時配上不停滲出的冷汗更顯現他的萬分痛苦。
轟然巨響,牆垣被極招的強烈氣流震碎,黑甲女子忽爾間被氣流捲出不見人影。
「別見狂華失蹤?」陰暗的高閣中,兩種不同調的粗啞嗓音同時問道。
元禍天荒低頭稱是,隨後又說道劍子仙跡左臂已斷,然隨後有人出掌相助、已被救走。
一隻滿是皺紋的手自簾帳中伸出,先知冥見掌心虛對元禍天荒前額說道:「且讓吾等一觀。」
「這樣麼……」看完元禍天荒腦中的記憶後,冥見深思片刻,回頭對一旁的鬼知說道:「依吾推斷,此掌當是萍山練峨嵋所出。」
另一名被喚做鬼知的先知說道:「吾想也是,另外,盡早尋回別見狂華。」
小舟輕搖,斜陽的光芒並不刺眼,但舟子的主人依舊打著傘。
或許是自認擋下這片餘暉便能擋下遊子飄搖之意罷。
主人家愜意的欣賞水鄉最負盛名堆煙翠柳,他本是想令隨從將紙墨一併取出的,但現下心中有些發懶,只想將一片山水印在腦中。
這片美景毫無瑕疵,就像是他平時做畫一般,每株樹都幾近一模一樣、毫無分別。
似是完美過頭了?他桃花眼眨了眨,後被眼前突兀的影子勾起了一絲意外,「停船。」他命道。
「怎麼了,少主?」隨從奉刀口中的少主名喚恨不逢,他收起紙傘才道:「柳堤上有人受傷了,將他救回罷。」
「少主,江湖上每日都有人受傷,更甚者便是亡命,咱們還是少插手罷?」奉刀面帶一絲憂慮,他總覺遠處那一身黑的人影不祥至極,又要開口勸說之際,才發現那不詳的影子已然被恨不逢抱回船上。
「唉啊,」恨不逢解下那人的頭盔,出現的並非是奉刀原先猜想的滿臉橫肉兇惡漢子;而是一張絕色面孔。
其實他是沒瞧見的,但聽他少主的驚嘆聲他自能了解一二。
櫻花翻飛,那人邀月淺酌,身上堆起的粉雪已不想拂去。
「……拂了一身還滿?」元禍天荒記得他在螣邪郎書房內找尋血櫻栽種之法時,那紅髮大爺曾吟過這詞。
「你還真有閒情逸致,啊?」皮靴朝他腳底一踹,說人人到,螣邪郎說道:「即便血櫻不見病容,別見狂華依然凶多吉少,你懂麼?」
「嗯,」元禍天荒簡單的回答,「我明日便出發。」
不曉得有沒有人救了狂華?然而若有人出手相助,魔界也要殺人滅口。
但這並不對狂華的生命構成威脅,怕只怕……
元禍天荒想起那潭深不可測卻又帶點溫柔的秋水,嘆道:「知恩圖報這四字有時派不上用場啊。」
他拍落滿肩粉雪,又道:「你剛剛去了露城?」
「沒啊。」螣邪郎輕鬆自若的應道。
螣邪郎不是去了露城,他只是到那座隆起的土丘前想些事情罷了。
「你竟然知道我會來這。」他對著一旁的赦生童子說道。
「聽說這裡以前是鬼族的領地呢,只是後來地層生變,連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螣邪郎朝土丘踹了一腳,又道:「說罷,會來這裡堵本大爺一定有什麼要事相求。」
赦生童子於是拿下眼前的封印,用有點嘶啞、極輕的聲音問了血櫻之事。
螣邪郎笑了,「露城前頭那株是用誰的血你知道麼?」
赦生童子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血櫻這玩意啊,以一人之血餵養後,生命便繫在血液主人身上了。」他隨意的坐在沙地上,涼風徐來讓人忘了此地早上毒辣的日光,「你去了天荒道不見血櫻凋敝,所以懷疑別見狂華人在中原安然無恙、且有叛變之嫌?」
「若真如此我可以除去她。」赦生童子單就可能的結果回應。
「不急不急。」螣邪郎臉上漾起得意的笑,續道:「本大爺可不認為元禍天荒真有本事弄到別見狂華的血。」
「是麼。」赦生童子重新封印雙眼,騎著狼獸風塵僕僕離去。
她又嘔出一灘汙血。
地面鋪著光亮的木板,鮮紅色的血跡裡依然透著些烏紫。
不再像前些時日那樣,嘔完血就又昏厥過去了,別見狂華試著走下床,有些虛浮的步伐讓她走起路來顛顛倒倒,好似街上酗酒的狂徒。
「啊,少主!少主!那位姑娘醒了。」正在打掃庭院的奉刀,一見別見狂華旋即扔下掃把又道:「姑娘請先到大廳等等,少主馬上就到。」
姑娘?她不記得自己的打扮可以讓人很肯定的喊出姑娘二字來。別見狂華走至大廳到定睛一瞧自己此時的打扮,竟不是熟悉的那襲黑甲而是中原尋常女子的裝扮。
「好些了麼?」恨不逢步入北星宿大廳,手裡還端著一碗湯藥,「還未請教姑娘的芳名呢?」
「你不需要知道,正如同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別見狂華接下湯藥,眉也不皺的一飲而盡,「我的頭盔和鎧甲呢?」
「那襲裝扮遮掩了妳的美貌,怎能留下?」恨不逢一臉可惜的說道。
「無聊!」別見狂華語帶微慍,自己失蹤數日魔界定會派人來尋,再待下去只會讓眼前的無聊男子跟著受牽連,「我該走了。」
「嘖嘖,真是不聽話……好罷。」恨不逢想了想,還是叫奉刀送上別見狂華原先的衣裳,又道:「給個名字當醫藥費成不成?」
他本想再多說什麼調笑的話,但又覺得眼前女子的氣質不適合這些。
「多熟識一分是多一分麻煩,後會無期!」收下奉刀準備的行囊,她臨走前把最後四字又強調了一次。
「多說那四字也沒用的……」一人這樣對她說道。
「天荒?」別見狂華心下一驚,才剛步出北星宿便見元禍天荒蹲在牆垣外,料想是剛尋獲不久罷。
將她失落已久的神無送回,元禍天荒用著肯定的語氣說道:「妳可知道那些規矩?」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6-29 11:20
回間間
那真的很巧XDD
寫那段感覺很輕鬆,大概老乞丐很親民
回尋命
狂華會遇到那人,不曉得她自己是覺得幸或不幸呢?
感覺她人生的歡樂和悲傷都綁在恨不逢上頭了
回道古
我也覺得很可惜QQ 當初聽無非的配樂感覺是個很堅強的女子
或許感覺越堅強的心防越容易突破吧(嘆)
回藍月和小白白
鏡花水月的MV是寫這篇的動力啊
元禍是個可愛又值得依靠的好男人
狂華或多或少都有感受到吧
結果應該和劇裡相去不遠|||另外最近想好好擁抱英文,對、我想準備看看檢定(淚目)
反正慢慢寫啦,大家不急、急得可以回溫一下刀戟喔{:4_195:}
作者:
藍月
时间:
2010-6-29 16:49
看到閻魔提起杜康還真的很不搭嘎耶~
狂華和元禍還有下篇吧?期待~
電視上的刀戟已經演完了,現在在播奇象啊~
不過恨不逢終於又死了一次,大好啊~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7-10 02:21
雨打江南夢【元禍/狂華】
難以言喻的第三回。
(三)
「阻絕任何洩露機密的可能。」面對元禍天荒的詢問,別見狂華用著慣有的冷淡語調回應。
來不及換下那襲淡雅衣裝,她扭頭折回北星宿。
長長的黑髮如帶墨的筆鋒勾了個彎,元禍天荒手裡抱著她未更換的戰袍,蹲到半麻的雙腿讓他有些笨拙的尾隨在女子身後。
「可以……不必跟著我麼?」別見狂華停下腳步,掌中的神無握得更緊了,「你了解我的。」
元禍天荒默然不語。他,真的了解她麼?
或許是為了那句給足面子的話;又或許他真的了解她,元禍天荒任由別見狂華一人走入北星宿了。
後來他如雪白羽中懷想,若自己當真了解別見狂華,當時就不該放她一人執行任務的。
恨不逢再見別見狂華的眼神是毫不意外的。
「姑娘是想付醫藥費了麼?」他放下手中茶盞,跳離還沒坐熱的位子,轉眼間只見太師椅化作煙塵木屑。
別見狂華沒料到中原的寬袍大袖竟然還有此一用,她舉袖本只是想叫眼前的男人閉嘴罷了。
恨不逢不怒反笑:「老實說呢,看姑娘的身段我也約略能猜出身家背景。」
別見狂華不多做回應,雖然她心裡正懷疑自己的武術路子實乃自己所創,恨不逢又是如何得知的?除非他又見過什麼更加決定性的關鍵……
思及此,她開口問道:「你見過我城裡的通行證?」
恨不逢躍上正廳的橫梁,悠哉遊哉的反問:「妳是指黑甲裡那塊木板麼?」
她剎那間暗罵自己駑鈍,竟沒想通自己這身衣服應是眼前男子所更。別見狂華知曉他的反問等於承認,平時不多言的她一時半刻間找不出幾個罵人的詞彙,再者對方替她更衣或許只是情勢所逼。
小事暫且按到一旁,眼前最重要的還是任務。別見狂華說服自己冷靜下來。
見恨不逢坐在橫梁上清閒啜茶破綻百出,別見狂華手裡神無招招直取命門要害,但她依舊只攻不守、招式凌厲毒辣卻不使出半分內力,「你現在是看不起我麼?」
「姑娘無心戰鬥,我又何必認真?」
「奉勸你最好打傷我,不然門外還有人候著。」以為只要使他掛彩便能激起殺機,別見狂華神無反持,半身迴轉後隨即勾起右腳、將恨不逢狠狠踢到地上,神無的冷鋒針對著男人的項頸,她聲音壓的極低:「我不傷你、你只要出手傷我就好,從此互不相欠。」
「魔界的女人……果然、夠狠。」恨不逢出手攬住別見狂華的腰、當她身體靠近時手便上移至她雪白的頸子,長期穿著高領的衣服使別見狂華的皮膚白嫩的有如初生嬰兒。
他出聲,暖風摩娑著別見狂華的耳後根,唯恐對方聽不清,恨不逢還撥開她的長髮重述了一次:「捨不得殺我,是愛上我了麼?」
「你救我一命,我只是饒你一命,這根本扯不上愛不愛。」
「不不不,」見女人殺氣收斂,恨不逢自己調整了個優雅的側臥姿勢,單手支著頭、另一手不著痕跡的摸走女人手裡的神無,「妳一樣可以恩將仇報啊。」
「強詞奪理、無聊透頂。」莫非這男人希望自己快快殺了他?
「對魔界忠誠是為了什麼?」
「忠誠還需要理由麼?你對中原不會忠誠麼?」
「忠誠他人使我失去自由,我只對自己忠誠,」恨不逢一手欺上別見狂華心口:「面對自己的內心,聽聽它渴望自由的呼喊。」
別見狂華只想把男人的言語當作笑話,「我現在對你拳打腳踢不叫自由麼?」
恨不逢呵呵一笑,「妳知道我在說什麼的,狂華姑娘。」
她深邃的晶眸詫異的瞪著眼前人,隨後想起他早已看過自己在魔界的通行證,那所謂的「請教芳名」不過是遊戲爾爾。
別見狂華曾聽說過中原人都能言善道,不然心機深沉的吞佛童子也不會被老和尚擺了一道甚至延宕了任務這麼多年了。
現在她很肯定中原人舌燦蓮花的功力。「你很會說話,」別見狂華推開胸前的手,喟然嘆道:「麻煩你配合一下成不成?」
「若我配合,妳是否又欠我一次了呢?」
「你到底答不答應。」她現在稍微清楚這人的個性,若不強硬些定會將自己吃得死死。
「可以可以,」見別見狂華總算有別的表情,恨不逢笑道:「反正妳定會再回來。」
轟然一響,兩條人影隨著四散的石塊一併落在元禍天荒眼前。
灰煙散去後,只見別見狂華癱倒在自己腳跟前,一手摀著胸口艱難的擋住汩汩血流。
他趕緊替別見狂華點穴止血,順帶詢問倒在一旁的年輕男子身分。
「他……咳、不重要,老主人的啞僕罷了。」別見狂華大口的喘著氣、一隻腳不忘踹在恨不逢的俊臉上。
「傷口撐得住麼?」元禍天荒打算接手任務。
別見狂華深怕元禍天荒殺入北星宿,心一橫再度逼起內力衝向癒合不久的傷口,嘴裡「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鮮血,虛弱的道:「好像……又裂開了。」
見再度負傷而回的別見狂華,兩位先知甚是不悅:「別見狂華,妳已經失誤兩次了。」
「還請降罪。」
鬼知遞出一顆藥丹,又出手探查記憶,「為何妳記憶一片空白?」
別見狂華不做回應,兩個先知在紗簾後的臉色是青一陣白一陣。
冥見已然氣得老牙磨的吱嘎吱嘎地響,鬼知冷冷的說道:「元禍天荒,半個時辰之後帶她去牢中思過,三日後定將人頭帶回。」
地牢的環境很乾燥,夜風從窗口帶入還帶著一股白沙。
守衛只會供應清水,別見狂華唯恐清水蒸發,拿起牢中一個缺角的盤子蓋在那大碗上,接著倒頭就睡。
她多希望自己就這樣睡到第四天早上,但心裡都是那個只有幾面緣的中原人所說的話語。
為什麼他說自己定會回去?
什麼是愛?天荒平時對她支支吾吾的神情也是愛麼?
該怎麼做,她學著那人手放在心口上,感受到一個緩慢而穩定的律動。
忠於自我的自由……?她可以逃離這個乏味的死亡戰場麼?
「探子說中原已有人取得魔界根據圖了,」畫魂帶著消息前來向先知問罪:「秦假仙今日帶一年輕男子前去笑蓬萊,極有可能是為此事,你們說,這人是怎麼取得根據圖的?」
元禍天荒行經別見狂華的房間,蒼白又帶點灰暗的的窗紙告訴他主人外出不回已是數日。
他搔搔滿頭白髮,神情困擾又無奈。那名打傷狂華的老主人真有如此難纏麼?或者,事情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元禍天荒,這次的任務我給你一個特權……』鬼知在臨走前特意向他做了個交代。
春宵風暖,北星宿前搭起一個紗帳,男人斜臥在鋪著獸皮的長椅上,一旁幾個女子圍簇著他,好似天上眾星拱月。
一個女子玉指拈著一粒水晶般的葡萄,男人仰頭等著她將水果放下,但仰的頭都痠了女子卻像是雕像般聞風不動。「怎麼了?」他索性問道。
「爺,這女人的眼神好可怕喔。」她沒頭沒腦的說道,恨不逢轉過頭來才曉得一個下午不見的別見狂華此時身著黑甲躺在一個男人懷中。
另一名女子仿若無骨的癱在他肩上嬌滴滴的道:「那個面具男我也好怕喔。」
「欸,那是妳們不懂,我最愛征服這種眼神。」恨不逢一口咬掉葡萄,又道:「華兒,一個下午不見是因何事?」
「你,愛我麼?」別見狂華不做解釋也不對眼前景象過問。
恨不逢理所當然的給了肯定答案。
「啊,那我呢」一群女子爭先恐後問起。
「妳們每位我都愛啊。」他輕點一位女子的鼻頭,接著北星宿響起一陣笑鬧聲。
我懂了,因為你忠於自己所以愛的也是自己,是這樣罷。
元禍天荒看著懷裡的女人闔上那隻海水藍的眼。
正因深不見底,所以無法理解。
他摘下別見狂華的頭盔,將它納入衣中。
『元禍天荒,這次的任務我給你一個特權,』冷靜如鬼知在獲悉有人叛變時語調也是會不自覺顫抖的,在深深吸口氣後恨恨的續道:『只要別見狂華叛變的罪證確鑿,我允你先斬後奏!』
倚在血櫻粗壯的樹幹上,他拿出一壺預藏的酒,舉杯對落花之時又憶起最想對酌的人已然不在。
坐在樹上的螣邪郎笑笑:「欸,分我一些。」
「嗯?」元禍天荒不懂螣邪郎為何在自己種完血櫻後便成了天荒道的常客。
「本大爺陪你喝悶酒不好啊?」
元禍天荒聞言便搖了搖頭,反正他現在也沒心情把整壺酒喝完。
把陶壺丟上的同時他也問了個問題:「自由,是什麼呢?」
「蠢問題。」螣邪郎喝了口酒,咂了咂嘴才下此評論,「自由嘛,不是人人都可追求的東西。」
「所以血櫻的血是你自己的。」螣邪郎對樹下的大個子說道。
元禍天荒「嗯」了一聲,把玩起一個頭盔來了。
啊,終於寫完了……
不自覺讓螣邪郎變成天荒的好友了,我想這裡的狂華性格有崩吧?
恨不逢感覺就是濫情,對誰都一般好(所以畫中的煙柳都掌的一樣),但我想他最愛的還是自己。雖然羽人對誰也都一樣好(感覺啦)但兩人投注心力的比例是不同的
是說題目好像和故事沒什麼關係嘛XDDDD誰叫恨不逢的小舟還有笑蓬萊讓我想到江南啊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7-10 02:25
回复
13#
藍月
因為我的怪點子就讓魔君說出這麼詭異的話了(壞笑)
這幾天也聽朋友提起恨不逢的死啊,有勞西風小妹了
其實我最想問的是當初天荒怎不手刃恨不逢呢?難道個人任務不能由他人接手?
這篇到第三回就完結了↓
作者:
藍月
时间:
2010-7-13 09:39
回复
15#
五柳
也許是因為上級沒有直接下逹指令;也許在魔界不能把私情表達的太明顯;也許天荒知道就算狂華心傷也不希望恨不逢死;也許有太多的也許了……
在愛情之中或許大家都甘願做個傻子吧……
{:4_196:}
作者:
道古
时间:
2010-7-15 13:16
回复
16#
藍月
再也許下去連也許都是很無奈的事了.........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7-29 23:56
回藍月
是啊...其實有很多解釋的方法
但不論哪一點都改不了結果
回道古
假設的事情一旦確立方向就會越陷越深啊
(用力拉到歡樂方向)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7-29 23:56
每次寫這系列都會惴惴不安,寫到最後若和魔界無關也是意料中了
姑且讓孤羽師徒之間的負擔輕一點吧,剛好我寫不了那麼複雜
情節稍為更動,人物稍微走形ing(?)
萍殤──擾世三劫【狂龍主】
(擾世)
順著車轍長年行走的黃土道路緩行,手裡提著的兩罐酒盅發出陶器的撞擊聲。
咕嘟咕嘟的仰頭灌了一口酒後是得意的嘿嘿一笑,披散著花白頭髮的男人順著仰頭的角度朝那穿雲高峰覷了一眼。
找到啦。男人心中竊喜,舉袖抹去了鬍渣上殘留的酒液。
他運起輕功,輕而易舉的登上已然接近雲海的山崖,就在腳步尚未落地之時,只聽得一聲粗啞的刮弦聲止住了沿途收攬的弦音。
「欸,我還以為你會繼續拉的。」男人語帶失望,抬眼看看白衣弦者的身後有棵松樹,長年被寒風吹拂的枝幹已經扭曲變形,但也更顯它的挺拔蒼勁。
他放下酒盅,抱著佩刀斜斜靠上樹幹休息。
「來找我是有話要說?」白衣弦者對來人的打擾並未顯露不滿,大概對這人的行為司空見慣。
「我本想說你該不會要拿二胡打我,」男人哈哈一笑:「像是嫌我打擾你之類的。」
「你應該知道我會捨不得。」白衣人正色回答,換來男人的朗聲大笑:「捨不得打我麼,真是我的好徒弟啊,哈哈哈!」
羽人非獍知道孤獨缺是刻意戳他話中漏洞的,於是沒有回話,僅將二胡橫在盤坐的腿上,取出懷中兩副面具把玩。
『今後的世界、由我作主……』猶記那人在自己眼前倒下時黯淡的蒼綠眼眸。
依羽人非獍謹慎的個性,基本上是不可能走近傾聽敵人的遺言的,然而銀髮魔將用他顫巍巍的手拿出懷中半面頭盔時,他還是斂起羽翼、提著天泣朝那人說道:『要交代什麼快說罷。』
『麻煩……埋在一塊兒。』那人還說要在北星宿一帶的柳堤,羽人非獍心想垂死前還能說這麼多話,若是好好運氣調息或許還死不了。
孤獨缺觀察了羽人非獍手裡物事的材質與工法後便斷定道:「魔界的東西。」
「受人之託。」回的簡潔明瞭,站起身後拍去白衣沾染的塵土,又道:「若是無事我便要走了。」
「欸欸欸別這樣,」孤獨缺一把拉住羽人非獍長長的白底綠邊髮帶,「我只是想找人喝酒嘛。」
看著陶罐上黛綠的釉彩,羽人非獍嚴肅的神色上多了一絲困惑,「是他的酒?」
見孤獨缺泰然自若的繼續飲酒,說著那人昨天搶了自己打的粗醅,自己為了報復他索性牽了兩罐珍釀出來晃晃。羽人非獍反問:「你就算準他還不會出來?」
「嗯……這幾日很難說,賭他一把啦。」
見孤獨缺喝的甚是香甜,羽人非獍半是因為盛情難卻、半是出自好奇,接下另一罐剛接了泥封的陶罐,淺嚐了一口,又還給了孤獨缺。
「喝了一口就還給我,髒不髒啊。」孤獨缺嘖了幾聲,一臉嫌惡。
羽人非獍淡淡答道:「記得以前飯菜吃不完都是你幫我吃的。」
眼見愛徒離去,孤獨缺哈哈一笑,繼續獨享他的戰利品。
罪惡坑今日的氣息不同以往。
並不是空氣中多了幾分清明,罪惡坑內清醒之人若是多了那便少了趣味。
狂龍一聲笑在酒窖中一路亂闖,只要一見陶罐顏色不對便出手毀去,他一邊「哼哼哼」的低笑,一邊品著酒香,直到僅撒上碎石的地板變的泥濘不堪才踏階離去。
廚房的總管見主人出來了,便出聲詢問:「找到遺失的酒了麼?」
狂龍一聲笑「噓」了一聲,食指放在嘟起的唇前。
總管聞言隨即跟著照做,食指放在嘟嘴前也「噓」了一聲。
電光石火間一股狂亂有勁的內力從他腳下掃過,稍諳武藝的男人心一驚,抬頭看看狂龍一聲笑,只換來一個白眼:「我『噓』是叫你安靜,你幹嘛跟著『噓』?」
他忙不迭地鞠躬道歉,本想開口又擔心再犯錯便小命不保,乾脆噤聲回砧板前繼續剁他的肉末。
她坐在十里蒲團居高臨下看著久未接觸的神州大地。
渡紅塵……那將是一陣軒然大波。
練峨眉雙足落地時正好對上一股從遠道而來的內力,因為太過熟悉,所以乾脆忽視。
兩掌斷萍殤分毫不差的震碎魔界兩位先知的軀體,打退一干來犯的魔將後她接起負傷的金八珍化光離去。
「好姊妹啊,妳要去找那麻煩的小弟麼?」金八珍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
練峨眉答道:「他自己會上門,妳還是先將最近武林發生的事告訴我罷。」
「斷萍殤、斷萍殤……」閻魔旱魃沒有對兩位先知的死多說什麼,坐在大椅上的他下一秒就緊握著閻魔荒神斬,那是他最真實的反應。
斷萍殤又算的了什麼,重要的是道留萍蹤的正主兒已經現世。閻魔旱魃准許了冥見、鬼知前去占卜的請求,自己獨留在大殿中沉思應對良策。
他要一雪前恥。
兩位先知離開正殿不久便在廊上巧遇九禍,鬼知眼看九禍身後之人有著高聳的紅髮馬尾,心裡暗道:原來吞佛童子方才是去找女后秉告練峨眉一事了。
九禍確是為了萍山落地之事而來,和兩位先知交談一番後神色更顯苦惱。
「好個變數……」她沉吟,而後又回頭對吞佛童子問道:「他尚在閉關麼?」
「確是如此,女后有事召見?」
九禍實在很想立刻叫那人出來,但苦於武功修練本是不可躁進之事;也不是隨便就能喊停的,如今能坐的也只有力勸魔君、分析事情的輕重。
「唉……」她輕聲一嘆,又一拳打向身旁的赤色砂岩石柱,表層赤赭砂粉一齊撒落。
從沒見過女后當面表達心緒,三個男人皆愣在一塊,兩個先知說了幾句安慰話後便像逃難般拖著傷體一拐一拐的朝妖獨池前去,吞佛童子則是看看數十步之遙的正殿,淡然道:「女后寬心,待師尊出關後吾會立刻告知。」
九禍頷首,又想自己也不能表達對閻魔旱魃信心不足的樣子,事情若傳到下層部屬豈不擾亂士氣?「魔君也非不明事理之人,我還是和他說去。」
「請。」吞佛童子答完話後背轉離去,嘴上掛著笑。
沒什麼意義,就是純粹的好笑。
要閻魔旱魃先壓下對練峨眉雪恥的渴望?要不是沒法子上萍山他老早就單挑去了。
萍山不落地,狂龍不出坑。狂龍一聲笑今日大步流星的步出罪惡坑。
「唉啊,小魃魃真是好人,現在出門都能昂首闊步。」
自己不久前放出內力朝阿姊落地之處,相信她一定有所感應才是,只是什麼魔界的小魃魃和他敲定了合作之事耽擱了一下時間讓他現在更是心癢。「阿姊啊我來了!」心急如焚的狂龍一聲笑施展輕功,每經轉彎之時不忘出手擋住會狠狠鞭上臉的綠色長辮。畢竟沒人喜歡被甩巴掌,更沒人喜歡被自己的頭髮甩上。
安全抵達萍山十里蒲團,只見練峨眉背對狂龍一聲笑,似是在打坐冥思。神色平靜讓人看不出她方才擊殺了兩位魔界先知。
打坐者極端的淡定;佇立者極端的狂暴,心性雖是判若雲泥尋不著半分關聯性,但兩人之間確真有手足羈絆。
狂龍一聲笑見練峨眉依然忽視他,又道了句「阿姊」。
練峨眉恍若無聞,狂龍一聲笑便縱身跳到練峨眉面前,但無巧不巧的是,練峨眉似是終於查覺到了狂龍一聲笑而轉身到他原本所站之位。以為胞姊終於願意對他敞開心胸,狂龍一聲笑欣喜之餘又跳回原本的位子。
此時練峨眉又是一個轉身,恰巧與他的時間點錯開。「阿姊,原來妳這麼愛玩。」狂龍一聲笑語氣還是喜孜孜的,但來來回回跳了數十次,腦袋雖是不暈但也有些心煩了。
摘下半邊面具,練峨眉終於看了狂龍一聲笑一眼,「看完就可以走了。」她冷言。
練峨眉一人獨處在萍山時曾想過很多事,也延宕了很多事。
或許她該好好和狂龍一聲笑好好談談。
但她沒這麼做,非不能也,乃不為也。
她有很強烈、有高傲的自尊心,她知道的,比飄渺之雲更高更難捕捉。所以她沒辦法冷靜面對狂龍一聲笑熱切的言行與目光。
從前曾有人坦言自己沒勘破紅塵,如今她也想這麼坦言。自己仍在一個狹小的圈子裡打轉,跳出這個圈子她就是高深莫測練雲人、走回這個圈子她就是一個平凡人。
世上變數很多,像是解不開的九連環一個接一個。
不見天日罪惡坑最近可謂撥雲見日。
屋頂被掀了。
狂龍一聲笑自練峨眉死後沒有一日是心情好的,破玄奇心想。雖然平時就瘋瘋癲癲但最近顯得更嚴重,讓他想請連假找號崑崙單挑的勇氣都沒了。
大廳正中央的天井被人打破,午時烈陽的熱度毫不留情的傾洩而下,破玄奇站在逃過一劫尚能支撐屋簷的大柱後方尋找一點陰影遮陽,壓低帽子看看自家老大現在在忙啥。
啊啊,似乎和三個時辰前一樣,繼續倒在女人大腿上玩他的眼球龍眼乾。他從不完整的畫面裡推斷,話說怎麼沒有完整畫面?好像是自己剛剛耍帥把帽子壓太低了。
就在他要把帽子拉好時,耳裡傳入一陣嘔吐聲。
破玄奇聽出這聲音是女人的,本來嘛、罪惡坑裡有些噁心聲音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但當嘔吐聲像西北雨那般又大又急時就真的該擔心了。他連忙從圓柱後方奔出,帽子還遮住視線的情況下自個兒一陣踉蹌跌倒在地。
目不能視物的當下他聽見狂龍一聲笑的放聲大笑:「哈哈哈,老三你真是我的知心好友,竟然這樣搏命演出。」
破玄奇不明所以,只覺得地上有股又酸又腥的味道,於是伸手摔下帽子接著揩去臉上的「黃泥」──至少一開始他是這麼想,但他知道自己錯了。
「娘啊啊啊啊啊!老子生這麼大還沒碰過別人吐的東西啊啊啊!」
狂龍一聲笑似乎心情大好,差點沒給他離座原地轉圈又灑花:「老三啊,喊這麼大聲等等會吃到眼球渣渣喔,對了你順便把這女人帶給廚房總管。」
破玄奇聽完狂龍一聲笑的提點後趕緊「呸」了幾口,接著問道:「給管菜刀幹嘛?」
「做東坡肉啊。」狂龍一聲笑說雲淡風輕,但地上的女人可是喊得哭天搶地。
廚房總管姓管名菜刀,進罪惡坑前是和老婆一起賣湯餃的,而他妻子姓蔡名叨,嫁人後理所當然得冠夫姓成了管蔡叨。
管蔡叨是死在自己丈夫手裡的,因不敵妻子長年來嘮叨的言語壓力,管菜刀心一橫手刃結髮妻,甚至還做成了東坡肉名揚罪惡坑。
不過管菜刀進了罪惡坑後人肉料理便成了絕響,因為他之後都安安份份的做些家常菜,這讓當初延攬他的狂龍一聲笑有些失望。
破玄奇向廚房總管交代事情時沙伯正在一旁監視著豬大骨湯的火侯。
管菜刀卻頭看著被捆縛在地、淚痕未乾的女人,皺眉道:「這……有人要吃麼?」
不是問肉質好壞、而是這口味太獵奇。
這句中肯的疑問讓廚房裡另外兩名罪首深思片刻,最後破玄奇說道:「至少你敢做出來罷,反正有人要吃啦。」
聽完破玄奇所言後,沙伯評論道:「他敢?」陰陽怪氣的語音伴著一碗眾人沒見識過的烏龍湯麵離去。
管菜刀的確是不敢,他當年賭氣完成東坡肉後可是連尋了十來的道士替他收驚才換來一日安眠的,女人的怨念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當他抱著必死的決心向狂龍一聲笑請罪時,正見自家老大手裡拿著一本聯絡簿向來人說著某某人有多難挑戰,儘管去找。
他一直等到客人把本子拿走後才出聲。
狂龍一聲笑似乎挺失望的,反問:「欸,罪惡坑還有誰會做飯?」
「呃?」管菜刀還不及釐清話中之意,便回道:「二罪首很會煮麵,我曾嘗過……」
話還不及說完他就噗的一聲嘴裡射出一道血箭,模糊的神智裡容下的最後一句話是「既然老二會煮那就好,再會啦、你被開除了。」
好吧,希望沒有人看完反胃||| 沙伯煮的是豚骨拉麵,想吃的快去訂!
作者:
藍月
时间:
2010-7-30 09:10
雖然狂龍瘋癲又變態的個性,實在不甚討喜,不過這個角色我覺得編寫的很不錯~
作者:
尋命
时间:
2010-7-30 10:24
偶發現5柳滴小說會讓人月看月火大 媽媽咪呀 還不快點更新!!!!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8-4 22:57
回藍月
雖然他收了我家藺小兔(誰啦)但是我最近常寫他最後竟然越寫越喜歡(掩面)
真是個成功的角色...
回尋命
呃,別這樣,怪不得我最近老做些奇怪的夢
定是被你的怨念影響了
下篇會努力寫,因為我常常不小心又打短文出來(逃)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8-10 23:45
簡單說就是下篇。
(三劫)
琴雲澗內,談無慾看著已做好標記的聯絡簿,雲飄渺……這名號他實在不熟識,看來他得請教這位玄宗前輩看看。
「前輩……呃、這是?」一陣濃郁藥味竄入鼻腔內,他一瞬間想著那呼呼笑不停的長眉藥師並不在身旁,抬眼一看才意識到是赤雲染端著一小盅藥湯回來了。
赤雲染揭起蓋子,用調羹輕攪兩下後說道:「有事直說,但別忘了這碗湯藥。」
在琴雲澗調養過一段時日後談無慾自認內息已十分穩定。「吾已無恙……」話雖如此談無慾依然順從的拿起湯匙一口口把藥喝下,「前輩可曾聽過雲飄渺這號人物?」
「藺無雙……」赤雲染沉吟片刻,不一會兒便答道:「他是弦首的好友,在三境比試中以一招雲流萍蹤讓四方好手大開眼界,其配劍明玥與弦首的白虹乃屬一對劍。」
「是從三境比試中獲得的麼?」反問的同時他已記下雲流萍蹤這四字,想必這位高人定和練峨眉有所關連。
赤雲染點點頭,收起已淨空的陶碗,又道:「此事乃弦首告知的,當時吾僅是小小孩童,也沒什麼印象可言,吾另有些事要處理白雲山之行就先勞煩你了。」若她真要提什麼印象,大概是二師兄的青藍布料和一個陌生笑臉罷。
「感謝前輩告知,那吾就先去白雲山一趟了。」揹起鳳流劍,談無慾離開了琴雲澗。
浩然居的生活是很安靜的,靜得讓你忘了如江水、如飛箭的光陰。藺無雙一人在簡陋的居室內打坐,耳中隱隱聽到有人正在通過他所布之陣。
無妨。他心想,但久違的人煙讓他心中有了一些期待、也想起一些久遠的事情來了。
那時的藺無雙悟道未久,時常前往玄宗參閱其中經典,玄宗宗主常用他又皺又乾的手打開上鎖的藏經閣,又感慨自己怎麼沒去苦境收個徒弟回來。藺無雙笑笑,『有蒼和翠山行兩個高徒還不夠麼?』
宗主稀疏的白眉下是深邃而發著精光的眼睛,閃著粼粼波光的眼眨了眨,『收徒也是要應天命的啊。』老人家回道。
算是榮幸罷,爾後他參與了三境比試,和道境玄宗的高徒一同領了殊榮,從前在道觀裡僅是點頭致意,那晚他們則在比試會場旁的亭裡煮茗論道,自天下大局談至自身。
『道子怎論天下大局?』道境偏遠,中原苦事不沾,一向獨善其身的藺無雙疑惑。
『玄宗使命。』人人修道不同,為己或為天下,蒼並不覺得這其中有任何矛盾。
夜已沉,青袍人抱著棉被要進廂房睡了,長長衣擺下像是黏了團白色大糍粑,想走得快些也沒法子。蒼放下茶杯,回頭一看,下亭把那團糍粑拈了起來。
藺無雙跟著下亭,原來是個小娃。
『房裡不是有棉被了?』蒼疑惑,對方則答說被子太舊,棉絮都跑了出來,怕那小娃兒睡夢裡胡亂吞下,『趕明兒回山裡說不準又有了,』青袍人語氣裡半是無奈:『宗主方才說他感應到了,是個小男孩。』
藺無雙記得這是蒼的師弟,叫翠山行。
那五分無奈後頭是帶著五分欣喜罷。
蒼揚眉,『赭杉軍他們怎麼說?』這場盛會玄宗可帶了不少人來。
翠山行想了想,回道:『開銷夠大了。』
『翠山行,想必這是你的想法。』蒼平淡的語氣中有幾分笑意,但他沒有顯露太多,畢竟玄宗能支持至今翠山行可是投注了不少心血。
『紫荊衣他們也……呃,』把被子夾在臂彎裡,翠山行彎下身對攀著藺無雙小腿肚的小娃兒說道:『雲染,別鬧。』
藺無雙衝著那小女娃淡淡一笑,將她抱起送回翠山行的懷抱中。
「白雲萍山不相逢,人間天上兩稀微;黑河潮浪封明玥,不見峨眉藺不歸。」穿過重重濃霧後映入眼前的小屋上寫著浩然居三字,而貫入談無慾耳中的詩句正和浩然居門柱上的文字半分不差。立在浩然居外,談無慾不見居室主人僅聽聞室內話音響起,便道:「前輩便是藺無雙麼?」
「正是,」藺無雙暫無現身的打算,只是問道:「所來為何?」
談無慾簡要的自魔界再出說起,最後語音落在「練峨眉前輩已死」。
語畢,他環視四週,雲氣似是因主人的心情比方才更加的濃了,雲飄渺選在此修練果然是配合這一帶豐沛的水氣。
從方才的反應來看,狂龍一聲笑和他定有所糾葛。
藺無雙靜默許久,最後才道:「練峨眉最後安葬何處?」
「原先是在萍山,然最近萍山又經一番惡戰已遭魔界破壞,只得暫時安置在無慾天了。」
「若你所言不差,吾近日會一訪無慾天。」藺無雙的語調依然是平淡無波,若不是談無慾發現周遭變化,此等反應他也不會相信這人與練峨眉有什麼深厚交情。
思至此,他自己也想起些瑣碎往事。
拂塵一甩,他告別後轉身離去。
談無慾離開不久後,浩然居外一個裝扮樸素的人從濃霧中走出。
白衣外是一件墨黑罩衫,端正五官中會令人一眼難忘的是異於常人眼眶,不是令人戰慄的血紅、而是會往浩然正氣那兒想的正紅。
緩步走至黑湖畔,他一掌發落、登時湖水朝兩側湧聚,一把韜光已久的寶劍再度出現在藺無雙眼前。
「明玥,」他緊握劍鞘,凜然道:「就為那人一展劍鋒罷。」
藺無雙以前並不常待在浩然居,其實他挺喜歡往封雲山跑的,或許是喜歡聽宗主那老人家難得誇他一兩次。
人云「禍從口出」,一個人話若少了很多缺點都能遮掩住,而藺無雙本身是個寡言之輩但孤高自負這種缺陷是怎麼都壓不住。宗主那老人家過世前一陣子也曾說過像他師父一樣的話,叫他莫自負自滿。
當然宗主數年後羽化之事他是沒參與到的,那時他正巧在萍山上。
再過幾年,他行經捨生道抵達封雲山時,發現玄宗的人事稍有不同,蒼的衣袍上添了塊銀黑墊肩,一人靜靜撫弦奏琴,除了琴音,一切都很靜。
正巧是午時,腳底下的影子瑟縮成短短一塊。
封雲山很高,空氣很稀薄,日光再大也不會讓你發汗,藺無雙佇了半晌,蒼才啟口:『久見了。』
『確是。』
『封雲山千里之遙,怎會突來造訪?』
藺無雙沒直言,只提起當年觀相之事。
蒼心領神會,沒有多做回應,『用午膳麼?』他拿起塊布覆上怒滄琴,指指不遠處正升著炊煙的食堂。
『那就打擾了。』
從黑湖回到浩然居的藺無雙輕聲一嘆,本想打坐靜心的他又臨時改變了計畫。
劫,另有一說,是段很長的時間、是永恆。
那時蒼向他說一生有三劫時,他以為只要化解第一劫便能杜絕後患了,而如今他卻是無法自拔的陷身其中。
練峨眉那一笑於他果真成了永恆。
「沒想到,沒有等到妳回頭。」輕撫劍鞘,喉頭梗著一滴傷悲。
無慾天內氣氛肅穆莊嚴,談無慾拈香拜過練峨眉後便一直等著藺無雙的到來。
「打擾了。」熟悉的溫和嗓音,先來的是赤雲染。
她理過微亂的髮絲後便開始說著昨夜前去笑蓬萊的結果。
檀香的煙絲滿出無慾天,將門外的雲氣捲入。藺無雙依約來到了,接過赤雲染起身替他點的清香,他看著眼前一身素白的女子,霜白髮絲中一綹紅讓他想起和蒼烹茗論道的夜。原來當時活潑好動的女孩已經成為一名嫻靜且能力不輸男人的優秀女道者了。赤雲染,貌如其名。
案桌上的木牌重量其實很輕,但似乎正在一分一分的對他施壓,藺無雙手中的香炷顫抖著,未燃盡的灰跌落在他虎口處,燙起一個小小水泡。
赤雲染一直立在他身旁,又見他頰邊又滾落一顆淚珠,無聲的澆熄那灰燼。
插上香,藺無雙擦去淚痕。「談無慾,你現在是否有什麼人選能助吾一臂之力?」拜祭後的藺無雙話音還是平平淡淡的,那沉穩的語氣令一旁的赤雲染想起遠在天波浩渺的弦首。
「這啊,」談無慾苦嘆一聲,「我那同梯的現在有事不得不幫啊。」
「若不介意,吾可以。」赤雲染看向藺無雙,對方僅是點頭稱謝,她心中無故的鬆了一口氣,害怕拒絕的心理是她鮮少經驗之事。
萍山的景致均因數日前惡鬥的影響無一處是完好如昔的。
赤雲染手捧練峨眉的牌位,看著眼前男人掌氣翻騰,不一會便恢復了萍山原本的面貌。她歪頭偏思,獨自臆測著練峨眉和藺無雙的過往。
「藺無雙,吾能否知道你和雲人是如何結識的呢?」她試探性的問道,深怕激起對方的不悅。
男人沒有拒絕,在這當下他能無所顧忌的道出好長一段思念,他們找了一處樹蔭坐下,讓藺無雙從頭說起。
赤雲染聽到蒼的名號時呆了一下,藺無雙見狀便停了下來:「怎麼了?」
「無事,」赤雲染訕笑,或許是自己剛入苦境不久,對玄宗的人事有點懷念罷,而藺無雙所提的三劫與思慕之情讓她開口反問:「你真的把它當作劫來看待麼?」
它?藺無雙料想是指與練峨眉的緣分,他搖了搖頭,黯然道:「那是緣,一件事的好與壞端看一念之間。」
「是啊,」她抬首,視線望著極遠處的雲彩,歉然道:「打斷你的故事了,聽說雲人臉上有半張面具,又是為了什麼?」
藺無雙輕嘆口氣,接話道:「吾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曾上萍山,希望自己能沖淡自己的思念,但念頭總在閒暇之際升起,心裡不過念起她的名字,腳就踏在上萍山的山徑了。」
終於看見了她,藺無雙心中的喜悅是藏不住的,然一入眼的先是半張碧綠面具,歡欣剎那轉變為訝異,平素不惹是生非的練峨眉何以會突然戴上面具掩去面孔?
『雲人是發生了什麼事?』
練峨眉垂首,僅搖了頭不作任何表示。
藺無雙紅眼眶住的眼神變得銳利了,類似當初他挑戰練峨眉時的狠戾,『是狂龍一聲笑麼!』他用字是帶著疑問的,因為他渴望練峨眉的回應;但他語氣是肯定的,因為他相信自己的推斷。或許雲縹緲自負的氣焰是雲氣難以澆熄的。
『吾不該為難好友。』藺無雙欠身告退,決定自己前去一探究竟。
練峨眉抬起頭來,一掌按住胸口深深吸了口萍山的清新空氣,眼神飄向遠方。
……藺無雙,你方才的問題已夠為難我了。
他花了幾日時間才在一處鬧市角落找到自己的目標,劍鋒指向逆鱗狂龍,那一身綠刺眼得讓藺無雙心煩,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來意。
狂龍一聲笑聞言便「噗嚕嚕」的吐出好幾粒龍眼,那時的他還沒建罪惡坑,也沒什麼地方好存放自己夢寐以求的眼珠子們,魚眼睛嘛,頂多叫人炸一炸趁熱吃,冷了就沒味了。
『嗯哼,原來是這件小事,藺歪道你有什麼意見麼?』狂龍一聲笑把沾了泥沙的龍眼踢向遠方,接著找個地方兩腿開開的坐下,脖子扭扭發出聲響又對藺無雙伸指挑釁。
藺無雙劍氣揚過狂龍一聲笑的頰,劃出一道不深的口子,冷然說道:『把來龍去脈交代明白。』
『唉啊我這個阿姊就是閉俗嘛,』收回明玥的藺無雙只見他厚實大掌撐著自己下頷另一隻手則滑過左頰,續道:『親下去喔,照你們文謅謅一點來說那叫什麼?一親芳澤?管他那麼多啊反正我親到阿姊了嘿嘿嘿。』
『你!』藺無雙身子一顫,無怪乎練峨眉亟欲隱瞞,這事太尷尬了。
狂龍一聲笑見「情敵」的憤怒神態心中更有優越感,語調更顯得意:『我怎樣?是羨慕還嫉妒?我知道你一定是兩個都有啦!』
『她是你胞姐、又是修道人,追根究柢來說,你又怎能這樣隨意對待一個女人?』
『她可以愛妳、你可以愛她,那我為什麼就不行?』狂龍一聲笑不明白,他對練峨眉的愛意可是從小就滋生了,這男人可是破壞他們關係的兇手。
『我們之間只是朋友。』藺無雙語氣堅定,儘管心裡有一小角被自己的話語敲碎。
狂龍一聲笑「哼哼」冷笑,反覆思考都覺得事情並非如此,他知道自家姊姊性格壓抑、眼前這男人也會為了維護練峨眉的氣節打死不肯承認兩人的關係,沒錯,他一直認為他們之間是曖昧的。既然有那麼點影子就該抹殺它,總不能等事情成形了才來阻礙他的道路。
不對不對,他矛盾了。狂龍一聲笑撓撓自己後腦,照他那樣想藺無雙和他阿姊之間到底是有還是沒有?是已經擋路還是正在路上?煩啊煩。『藺無雙,我一直覺得我們對話有困難而且你剛剛害我腦帶打結,不如用肢體語言比較快。』狂龍一聲笑抽出逆鱗,藺無雙心中一凜,盤算著是否該直接殺了狂龍一聲笑免得讓練峨眉一生記掛這個叛逆又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小弟。
「最後他對吾哀求,他是練家單傳的子嗣、也是練峨眉身邊唯一的親人,吾被他那時的語氣說動,放他一條生路、轉身離開……時至今日,吾依然不知那時的抉擇是對或錯,狂龍一聲笑後來一刀準備朝我後心砍下,就在千鈞一髮間,她出現了,替我化解那一招。」
赤雲染點點頭,又見身旁人臉上神傷之情便道:「你在想,若那時已殺了狂龍一聲笑,事情的發展是否有所改變?」
「沒錯,」揪起身旁一把蔥翠,隨草根而起的還有些許泥沙,藺無雙惱道:「或許她會恨吾、或許她最後還是會拔萍山而去,但若能換得她順利登仙那還是值得。
「但時間沒有逆流之理,最後她和狂龍一聲笑達成協定,以再看一眼的代價讓狂龍一聲笑建立罪惡坑,發誓永不出來在武林為非作歹。」
「雲人只是摘下面具讓狂龍一聲笑建立罪惡坑,並無提到拔萍山之事……」赤雲染喃喃說道,「若當時就讓你們知曉一定會被阻止罷。」
「吾心中依舊叨念著,為何她當時沒有道別。」
自那事過後他就斷了伊人萍蹤,一人幽居在白雲山修道的日子很恬淡、很寧靜,心中雖然偶兒想起那不曾回頭的身影,但總會找點理由為那人排解。
赤雲染本想再多說什麼,但遠方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引起兩人戒心,前去一探,是個有些陌生的人。「又見面了,」那人朝赤雲染躬身說道,「文中子今日是為道出真相而來。」
「什麼真相?」赤雲染語氣帶疑,此人曾在她離開笑蓬萊的路上打過照面,藏頭藏尾的說話方式令她心裡不自覺排斥。
「難道兩位不曾懷疑狂龍一聲笑的嫌疑麼?」文中子眼神從未離開藺無雙,每當他再一次提到練峨眉之死眼前人眉頭就會再皺一分,「真兇到底是誰相信兩位心中自有定奪,我言盡於此了。」文中子拱手、再度躬身離開。
他不是不曾懷疑,只是心裡一直不想朝某個方向走去。
狂龍一聲笑,這次交鋒也是為了她。
狂龍一聲笑後來送了張戰帖。「黃沙坪,」藺無雙看完後又道:「他變聰明了。」
赤雲染心中擔憂,便跟著藺無雙來到黃沙陣,他本來是不希望她跟的,但對方一片好意也不忍強硬拒絕。
黃沙陣的沙塵顆粒不大,但刮到臉還是會刺人的,赤雲染扯了下白色帽兜才感覺臉沒那麼疼、呼吸也沒那麼不順。
她瞪了下破玄奇,接著又把目光集中到不遠處正欲開殺的兩人,狂龍一聲笑對眼前殺意毫不保留的男人猖狂大笑,「看看你那紅眼眶,我阿姊到死都沒哭過!是不是男人啊你。」
「咦,罪首,可我記得你哭到鼻涕還牽絲到面具上。」破玄奇雖和赤雲染僵持不下,可還不忘回頭吐槽,然後對著怒意更熾的藺無雙嘻嘻一笑。
藺無雙腳步微挪,冷言回道:「你大概忘了,吾眼眶本就是紅的。」
狂龍一聲笑側頭偏思,想起多年前的對決,臉上似又浮起那熱辣辣的耳刮子。
「阿姊的超先天巴掌你沒領教過對吧?」他唰的一聲抽出逆鱗,碧綠色的。
不待藺無雙出聲,他又開口譏笑:「我想你這隻兔子連她頭邊的草都沒碰過吧,哈哈哈。」
他的笑聲在黃沙坪蔓延,直到刀劍交擊的寒光迸出才停下。
那頂怪帽子真是好東西,現在那邪魔外道的一舉一動他都盡收眼底,分毫不差。只可惜人家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麻煩的邪魔外道大概足足高他一丈又一尺,實在有夠難打。
但是沒關係啊,這人有個好處就是太好騙。狂龍一聲笑腦袋清楚的把上回求饒的台詞倒帶,心裡又重新潤飾一番。
藺無雙啊,如果這次你又放過我,那也是老天有眼不讓你這歪道囂張太久啦。狂龍一聲笑清清喉嚨,努力逼自己淚腺再氾濫一次。
是說阿姊啊,那天如果是這傢伙要救妳妳會不會答應啊?狂龍一聲笑一想妒火又上來,一缸子淚水似乎又退了回去。
他沒法子,索性在地上打起滾來,偷偷抓把沙朝兩眼撒下。
「嗚、好痛!」該死的實在有夠痛,等等扛一袋回罪惡坑看看別人是不是也這麼痛。
見藺無雙還是冷冷的立在眼前,沒有出招也沒有說話,看來是靜待自己反應,他又繼續哭哭啼啼的說:「我好難過……阿姊最後還是對我不諒解,我長得越大她正眼瞧我的時間就越短,最後乾脆躲在山上不肯下來,我乖乖待在罪惡坑裡她也不曾來看我一回,為什麼、我已經當個乖巧懂事的阿弟不是麼?」
狂龍一聲笑越說哭腔越重,連破玄奇都不禁側目。
阿娘喂,這已經不是演戲是真情流露了罷?他搔搔額頭,至於不循常理搔太陽穴只是因為到現在心裡都覺得那一帶有嘔吐物的味道。
藺無雙看著赤雲染勸阻的眼神,其實他也曉得不該對這隻狡龍心軟的。可他對那求饒的句子心軟了,自己的情緒波動永遠為了一人而起伏,那是唯一的弱點。就像他方才本來是憤怒而亂了章法的,但他看到明玥便想起自己許諾的誓言,既然只為一人而出,那他不該出任何差池。
他也曾想練峨眉對這人是怎麼看待的。
愛慕二字易寫、愛慕一心易生,但你任它蔓延之後又該怎麼收拾。
明玥的寒芒凝結在狂龍一聲笑的鼻頭前,他坐起身、朝後退了幾尺,接著聽見藺無雙說道:「你還沒拜祭過她對罷?」
狂龍一聲笑抽抽鼻子,憨笑點頭。
笑啊,怎麼能不笑?他摸出方才被風沙掩埋的逆鱗,樂呵呵的一笑。
那晚翠山行領了赤雲染回房睡覺後,蒼和藺無雙兩人又聊了片刻。『好友此生有三劫要過。』蒼在對話末了之際又如此說道,藺無雙有些遲疑但心裡還是記下了。
他們兩人一同走下涼亭,藺無雙問道:『白虹貫日,日者誰?』
『明玥沉海,意謂何?』蒼反問,閉目微笑,其實藺無雙的疑惑他自個兒也不太明瞭。
今天的雲,很濃很重。
蒼的身旁還有個一身素白的人影,白色帽兜的造型和她有幾分相像,但肩膀寬闊了些、是個男人,「看來封雲山腳晚點該會有場雷雨才是。」那人看了雲海一陣子,這樣說道。
「弦首。」一聲敬重的輕喚,讓蒼背轉過身來,「何事?」
赤雲染雙手捧起一把他許久不見的長鋏。
後記。
好像很枯燥很沉重啊……這篇魔界非常沒戲份(根本沒有吧喂)
一寫到玄宗就會偏離主題了,差點就是藺赤還月赤文啊哈哈,可是雲染另有安排XD
希望無雙沒被我寫得怪怪的,完全不知道他冷靜和抓狂的時機在何時
作者:
藍月
时间:
2010-8-11 12:05
藺無雙算是個曇花一現的角色,但是他的深情卻令人印象深刻......
{:4_196:}一直很喜歡他說的那句:「生就能時時思念,死也要清清白白。」
作者:
尋命
时间:
2010-8-11 12:47
5柳尼要努力更新 不要讓偶追滴太辛苦阿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8-25 08:11
整個很詭異的開頭,我要襲九!(自重)
天地不容【襲滅天來】
你說,我是天理不容的存在
然陰陽雙生、天地並存,當渾沌不再,善惡已然劃分。
我的存活,就是要見證、你的寂滅。
「他離開了麼?」寶藍色髮絲披散在那人肩上,沒有回頭看著身後人的表情,僅換得一聲肯定的回應。
「你不去追麼?」那人將頭冠上掉落的寶石鑲回,心中有些後悔當初何以要戴上如此華麗的帽冠,自己也不是偏好鋪張之輩。
終於修好了帽冠,戴上後便讓身後人替自己調整位子,又聽得對方平淡的回應:「遲早都會對上,也不急在這一時。」
他初次擁有意識之際是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中,對面有個男人端坐蒲團之上,低首閉眼。尚不知對方身分,但覺得一切是如此熟悉且令人生厭。也不知是否因為自己殺氣已現,對方手裡的數珠霹啪作響,接著殺招已來。
「不該留你。」帽兜滑落在白色袈裟上頭,隱藏其中的白髮盡現,他出手抵抗,才發覺自己手中也有相仿的東西。
牆面是光滑的黑色大理岩,兩人對招的所在是個莊嚴肅穆的場所,這種反差讓他更覺自己的突兀,他轉身時發現那人有著與自己神似的容顏,差別只在於袈裟的色彩以及自己臉上那張揚的黥紋。
是他像他,還是他像他?
「或許……你才不該留。」惡念乍現,他也出招。周身法咒浮起,梵字隨他劍指飛動,對方神色略顯錯愕,想是沒料到他會反抗,一不作二不休,於是又補上一招決意一殺這個來歷不明的雙胞胎。
「呃、噗……」他聽見嘔血的聲音,地上也綻放一蕊蕊血華,是誰的血?
「果然,功體未成。」對方抹去素淨臉上的血痕,又是一嘆:「天地不容。」
他不是愚蠢之人,從這番沒頭沒尾的對話下來他已約略清醒六七分,前因後果在他腦中如初春解凍的江河水般慢慢洶湧起來,「話想說的狂妄也該看有沒有本事。」黑袖一揚,抽身跳離大日殿的他面對著一個無暇存在揚聲笑道:「一步蓮華,下次見面就是你離世之刻!」
「馭!」衣裳如火蓮花瓣的女子緊緊勒住韁繩,戰馬及時止住腳步後便是一聲破空嘶鳴。女子在停步之處開始沿著邊緣一路前行,阻擋腳步的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斷層,摔下後決計是粉身碎骨。
馬兒知道主人慣來的路徑,而主人家也放心的隨馬兒在崖邊漫步,片刻後不見景色移動女子才發覺馬兒停下了腳步,她斂起一直望向對崖的目光,自言道:「怎麼了?」
跳下馬匹,駐足不前的原因是一個身著黑罩衫的男人,灰白交雜的髮絲被一條編織整齊的繩結束在一塊兒,女子伸指撥開遮掩面孔的長長瀏海,只見男人眉毛臉上都有著目眩神迷的黥紋,略一思索後女子解下鞍旁的裝水皮囊,撕下小條紅巾後沾水濕潤對方乾裂的唇瓣,男人片刻後似是恢復了一些意識,裝滿風沙掌心略微娜動,接著是粗啞的聲音自喉頭發出:「水來。」
「人類,你怎麼抵達此處的?」女子並不是順從的交出水囊,而是先開口問起對方的來歷,男人悶笑一聲,回道:「水拿來,吾將知無不言。」紅眉一揚,女子對於對方的態度起了點趣味,便拋過水囊,「一袋水就能換來知無不言四字,是太過輕賤生命還是太信任救命恩人?」
男人大口大口灌下清水,朗聲笑道:「吾也不認為九禍女后會輕易相信吾的言詞。」
「哦,」見對方清楚自己身分,九禍心中又一奇,「觀你相貌,實在令吾不得不想起一人啊……」
「吾並不是他,也不想用他來做什麼比較,」男人起身復拍去堆積在身上的沙土,「若說吾是從此處出現的,相信麼?」他指向兩人眼前的萬丈深淵。
九禍沒說信或是不信,只是回道:「有意思。」
「若是能接回那就更有意思了。」冽藍色調框住的眼眸覷向身旁女子,正期待著對方的回答,九禍嘲諷的看著僅是比她高上一些的男人,說道:「憑你現在的狀態,就算真的接回斷層最後想必也是半死不活。」
襲滅天來最終還是先行拉回了斷層,九禍心中雖約略曉得是為了求取信任,雖對於硬要賭上那半條命的行為總覺得有些不值,但不可否認的,此舉的確換得她的信任。把氣息奄奄的男人扛在肩上時,九禍耳畔傳來對方的抗議聲:「女后,這樣進城很不光彩。」
「吶,這點你別擔心,一步蓮華是聖尊者,吾隨後替你封上魔之尊者的稱號,」九禍璧玉般的唇勾起得意的笑,爾後又聽見襲滅天來一聲無奈的嘆息:「吾只是想給些實質上的誠意罷了。」
放下襲滅天來,九禍牽過馬匹、遞過韁繩,正色道:「不管你身分為何,不在魔界中建立一個強悍的形象是不成的,放心罷,吾不會做什麼滅你威風之事,聖域之事就請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襲滅天來當初能從斷層中到達露城只是一個意外,萬聖巖附近的一個時空裂縫牽引負傷的他進入其中,若非九禍的出手相救或許他最後會成為一具乾屍。
那日強行接回斷層之舉使他日後體內大小傷不斷,致使所有任務都先後託付給兩名弟子並閉關療傷。
然後,就可以揮別那人的影子了罷。
曾有一次,相信只有那麼一次,他向九禍說起一步蓮華對他說過的話。
『是個天地不容的存在。』襲滅天來說道,語氣裡可能帶點得意,至少表面上是。
九禍聽完後,想也不想就這麼回道:『天地不容,那麼魔界就收下了。』
襲滅天來聽完笑得很痛快,所以自那日後他就不再提起那句話了。
曾有一次,或許是很多次,九禍向他說起一個人的故事。
『女后,妳是希望吾能替妳說法釋疑麼?』襲滅天來拉下帽兜,廊柱上點著一盞紅燭,燭火幽微照不清他立體的五官,聽其語調,是輕諷多於困惑的。
九禍與他面向火焰魔城中央校場的動作相反,她是背靠著走廊欄杆,正面朝著門扉半掩的書房,搖頭道:『不必了,魔討厭那些無趣的說教。』
襲滅天來「哈」的一聲,也學起九禍背向校場,他仰天說道:『明日吾就該閉關療傷了……聽了女后這麼多往事總該回敬些什麼才是。』
九禍眉毛一挑,反問:『吾幾時說過那是誰的往事了?』
刻意忽略了那問句,襲滅天來說道:『女后就代表著異度魔界,等那人醒來時,妳就該讓他認清這個事實。』
『誰說吾代表異度魔界了?』
『至少吾一直以為是啊。』襲滅天來躬身告退,說是要讓九禍好生思量,不多叨擾。
看著離去的人影,九禍反覆咀嚼著字句,又是一陣搖頭。
這人今夜說的話一如他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的難以理解啊。
後記。
很像過場用的,也真的算是過場用的,其實襲九有些對話延伸下去就很糟糕啊。
"水來,妳人也過來!"啊,不過阿來你真的敢當場要了女后嗎(夠了)
不過前面很有腐味就是,我不否認XDDD而且已經稍微改過了,本來是赤著上身對打的……(住口)
下一次就是蒼日落跑記了吧(咦)
作者:
藍月
时间:
2010-8-25 09:05
現在剛好在重溫電視劇集,也是演到這二人的互動,不過我卻是專注在阿吞的叛變之路上XD~
天地不存,佛魔不容,襲滅一定非常怨恨一步的,只可惜襲滅是一步;一步也是襲滅,佛魔本一體......不知所云了XD~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8-26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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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藍月
羨慕藍月家中有第四台~
襲滅與一步、吞佛與封禪這兩組似乎是有些相似的@@"
至於最近的火宅副體又是另一回事了
話說從前的俾善左非是不是能共存呢?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9-2 23:03
別問配對,五柳還沒想清楚OTZ我愛朱簫也愛簫灩然後朱九也不錯
逐日覓雪【朱聞蒼日】
(一)
午後時分,窗櫺未鎖,微風起,吹亂滿桌書頁。
小室昏暗,透過斜照進入的日光僅可見床榻上有個微微隆起的影子,想是有人在上頭休憩,若再湊近點看,便可見到那人手指緊揪著被單,似是不會翻身也不見他人進入關照,若非風動紙揚,這時空就如圖畫般詳實的刻劃在紙絹上了。
驀地,門扉啟,一人踩著娉婷蓮步手環銅製面盆進入室內,秀色姿容帶笑,白玉纖指撩起自己粉色衣袖後擰乾盆中面巾,細細拭去床上人臉上密布的汗珠。「兄長,你可否有好些?」櫻唇輕吐,字句中的關心如水煙繚繞在床上人眉宇間,接著,凝聚成陣雨般的冷冽汗珠。
是的,是冷汗。前來關照的女人心思敏銳又怎會錯過這微妙的環節。
又定睛一瞧臥榻人的面孔,女人陰冷的「哼」一聲,緊揪床單的人雙目依舊閉的死緊不肯張開,於是她將面巾擱置在面盆上,試著掰開緊抓著被單的掌,但那人力道大過於她甚多,幾秒後仍不見成效只得作罷,女人不氣餒,點上胭脂的唇彎出月牙般帶點利光的笑容,玉手覆上鴉羽髮絲,順著垂至耳畔的長髮探至耳際後再以稍稍蓄長的指甲輕刮那人頰邊的淡紅龍紋。
動作是盡其所能的輕柔,似是怕弄痛了他,然適得其反地址是令人感到一陣惡寒。
修剪過的指甲刮的令人有些搔癢,男人想逃卻苦於掙脫不得。聽得身畔女人一聲無奈嘆息,他心口莫名的跟著泛起一股屬於罪愆的回音。然也只有片刻,因為下一秒回音就被一陣強烈痛楚撕裂的連滴渣滓都不留。
「銀鍠黥武!給我滾下他的床!」女人恨恨地揪起男人血色的瀏海,吼道。
惡火坑平時是沒什麼擺設的,今日不知怎的弄來一張茶几、一壺茶、一盤乾餅。茶几樸素的像是方才拿木板拼湊的,熱氣蒸騰的茶壺裡裝的是剛燒好的開水沒半片茶葉,餅不曉得是哪個粗人隨興揉點麵糰就著熱火烤的。
空地央心是個蓄著落腮鬍的大漢,聽完黑髮青年鬱悶又冗長的敘述後只是哈哈大笑:「我說親情的力量還真偉大,竟然能讓你當下奮力衝破穴道一路奔來惡火坑啊!」
「叔公……」口乾舌燥的銀鍠黥武不顧燙舌一口喝下紫髮青年遞來的茶水,對補劍缺的評語不甚苟同。他連步踉蹌至此本是為了通報自己早先遇到的麻煩,卻沒料到被補劍缺打斷就算了,還被要求說個鬼故事給人解悶。
『有人嫌惡火坑太熱了,快點說個陰風慘慘冷到會感冒的鬼故事!』補劍缺那時一邊說還摘下自己的眼鏡和對面兩個戴帽人大眼瞪小眼。銀鍠黥武聳聳肩,直接叫他們把大衣脫了不就結了麼?心做如是想,嘴裡自然也說出婉拒之詞:『叔公,吾來這不是為了說鬼……呃、是,吾明白了……』對上補劍缺不懷好意的笑容,他心裡起一陣惡寒,雖然自己年紀已經大到不怕被補劍缺吊在樹上半天不放下來了,但心中的童年陰影就是難以掃去。
說就說,露城的鬼族故事簡稱起來也是鬼故事麼,若他能聽懂其中問題就更好了。
當他以女人兇巴巴的逐客令作結時,對面一個淺紫頭髮的少年給他一個憐憫的眼神,毛皮大衣麼,自然還是緊緊的裹著。
聽說那人是從傲峰來的。他不曉得一個人何以會背離自己長久居住之所,因為他長久以來從沒有過這種想法,對於銀鍠黥武而言只要恪守自己本分完成與身分相符之事便足矣。只是聽到這個距離魔界有著幾日路程的地點倒讓他想起自己忘了問那人是要前去何處了。
那時他正揮舞著銀邪進行慣例的鍛鍊,那人身法靈巧的出現在銀鍠黥武背後,無聲無息,若不是爽朗笑聲與搭上肩頭的溫熱掌心提醒了他,恐怕兩人就要維持著表演者與觀賞者的關係直至午時。『吾兒,果然有乃父之風。』鮮少碰頭的兩人以此話作為開場白,他心頭一熱,勢若蛟龍的銀邪也緩了下來。
『父親……』低聲一喚,他細細感受那掌心的溫度與那句讚賞的意義。
『吾想麻煩你一件事,』搭上肩頭的手沒有放下,然另一隻手倒是瞬間封了銀鍠黥武的穴道,銀鍠黥武錯愕至極,昏厥前眼睛覷著清醒不久的父親,一頭紅髮已梳理整齊,腰際插著一把綴上穗子的摺扇,四肢雖是麻木但腦袋卻清醒的記住最後一句話:『此事不難,和你姑姑會個面就成。』
唉,所以最後他父親是上哪去了?
一句爽朗語音打斷他的思考,「那女人後來去哪啦?」回頭結束手邊工作後補劍缺僅是伸手抹去額邊淋漓的汗珠。
「叔公,您不打算先行追回主君麼?」銀鍠黥武擰眉,逃出生天的他本欲先向伏嬰師報備,但最後還是朝惡火坑走來,或許心中就是對這長輩有著依賴與信心罷。
補劍缺回了個不大認同的哂笑聲:「他會找上你還完成那可笑的舉動,表示腦子也清醒個七八分了,天下之大,你又能掌握他去了哪裡?」
「至少也有個大略方向罷?」現在他坐在紫髮少年身側,三個小子對上一個鍛造大叔,若年齡差再拉大些或許還能添點天倫樂的氣氛。
歪著脖子又撓撓後腦勺,補劍缺最後倒是一掌朝自己光亮的額頭一拍,那聲音挺響亮、但三名少年的目光倒是落在他起伏挺大的髮際線上──歲月啊……
「看什麼看!是沒看過帥氣的歐吉桑喔!」知悉三人關注在何處,補劍缺心裡不知怎的有些惱,連忙將重點拉回:「我敢說他是去中原找朋友了,若沒記錯,那人……」
指尖比向銀鍠黥武身旁兩名青年:「你們認識。」
銀鍠黥武一愣,心想銀鍠孤月此時恐已告知伏嬰師,那麼九禍不久後應也會知悉此事。
「回你的崗位去罷,若他們真把那小子當一回事之後就會有所動作,反正那傢伙想家就會回來啦,我現在還比較擔心……咳嗯。」補劍缺嘴裡念念有詞,最後又硬生生把話鋒給截了,「不管了,再不走就叫你帶小孩啦!」
一直沒什麼反應的褐袍少年此時用遮掩在帽簷下的凜冽目光白了補劍缺一眼。「嘿嘿,有人對號入座啦。」毫不顧忌的爽朗回應,補劍缺再度回頭面對熊熊烈火。
露城皇宮側門外有個水草豐美的綠洲,人們傍水而居的天性使此處久而久之熱鬧了起來。唯此門交通上不便連接第二殿,最後設計者便多開了一道正門以供人民南來北往。當年道魔大戰後露城因正門前的斷層而與外隔絕甚久,若非襲滅天來強行以功體修復斷層,前方兩殿的水草糧食都必須自更偏遠的小型草原運輸而來。
綠洲市集的笑語不斷,或許是近年捷報增加讓多數固守家鄉的婦女們不顯得死氣沉沉,角落的紅髮男子將所乘馬匹繫在有些低矮的棗椰樹幹上,他五官深邃,鼻樑也算高挺,身著南方文人的衣裝,束起火紅髮絲的冠巾布料與男子身上的衣袍如出一轍,而精雕細琢的金飾顯現其人難以掩飾的領導風範,由此不難看出設計這套衣裳的人對穿衣人的了解,否則豈能完整襯托出他的氣質?
左顧右盼片刻終於挑定一個攤子,將一把摺扇斜斜插在腰帶上,單膝著地的他向織毯上的中年女人說道:「可以將這些烤饢都給吾麼?」本在聊天的女人聽到客人的呼喚旋即打住話語,花布包頭下一張略顯發福的臉回頭對上深邃帶笑的眼,那女人看著看著呆滯幾秒才如夢初醒:「好好好,你等會兒。」
接過一大袋烤饢,男子掏了錠碎銀,本是要轉身走人卻被賣餅女人止住:「小哥,你是中原人麼?」
「怎麼可能呢,這身衣服是朋友送的。」沒有回頭走近攤子,顯然他急著離開。
「喔」了一聲,女人又找個話題續聊:「小哥,長的這麼,嗯,風度翩翩?」大嬸搜索枯腸似的終於擠了個成語出來,回頭又是咧嘴一笑,續道:「成家了沒啊?」
男子一手提著食物,一手抽起腰間的摺扇朝自己俊容搧搧,語帶保留的道:「就算沒成家啊,平時大江南北的四處顛簸也不會定下來。」
「唉啊,那真可惜,不然我家小落雁長的挺標緻的,雖然加入軍隊已經好段時間沒回來看看我這老媽媽了。」提及自家女兒那中年女人臉上是掩不住的驕傲,魔界女人雖是較中原女子剽悍但真會接受軍事訓練的倒也不多。
男子聽到軍隊兩字登時挑起劍眉,「若是有幸吾還真想見上一面。」然而心中的計畫以讓他失去閒聊的興致,躬身行禮後便匆匆道別:「錢就不用找了,吾有要事不再多聊。」
策馬南行,男人熟稔的朝近路抄去不一會兒便抵達銜接露城正門,固守關卡的守衛見他行色匆忙立刻上前搭話了,「要出城啊?中原人麼?」
「誤會了,只是前去南方辦貨。」男人現下有些後悔自己一身裝扮在魔界忒也招搖,只是那一點炫耀的劣根性發作時還真難冷靜下來,又或許是想起從前的約定。
「這樣麼,那把通行證交出來啊。」守衛問話其實很隨便,畢竟魔界裡的有錢人打扮都稱不上普通,聽聞宮裡有些無聊士兵有時領了軍餉還會找人訂製閻魔旱魃的面具,不知是為了鎮邪還是為了振奮人心。
通行證……幾時有這種東西的?男子兩道眉毛間的溝壑變深,心思一轉從懷裡掏了沉甸甸的東西交與守衛,「不如這麼辦,下回吾回城裡再請你吃頓好的。」嘿嘿傻笑和爽快不羈是他挖空心思想出的法寶,不管賴上誰或多或少都能奏效,只要肯花點時間去磨。
那名守衛很順從的接下,瞇眼一看下巴險些沒落下來。乾咳幾聲後便閃身讓出城門,「也無不可……大爺你好歹也給個名字罷?」要命了,這商人怎會有這麼多錢?
「朱聞蒼日。」使銀子奏效後他便想加快腳步離去,但守衛突然又叫住他,「大爺,別說我白佔你便宜,這塊通行證拿去免得你請吃飯的對象太多。」
「哈哈,真夠朋友。」朱聞蒼日接過木牌,朝馬匹落下一鞭匆忙離去。
吊橋邊的櫻花開得燦爛,他看了一眼,不知該欣喜還是黯然。
後記。
劇情來說完全跳脫原劇了,人物關係倒是沒甚麼更動
黥武你好可憐(毆)我寫這篇的動力全靠著挽月那句「給我滾下他的床!」
看看兄控多強大,還講明是誰的床……
作者:
藍月
时间:
2010-9-6 14:13
我想看朱九配~
朱簫也無不可~
簫灩也是無妨的~
呃,一切隨汝之意~
作者:
houzilaoyue
时间:
2010-10-1 23:10
路过。路过。听说那边的酱油便宜 ……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0-10-6 18:21
回复
藍月
的帖子
我只是上來說聲對不起
最近一直找不到機會替他們敲打鍵盤...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1-2-24 20:50
更文以示負責,就算沒人看也要對自己負責。
(二)
漫天星斗奮力閃爍著光芒終是抵不過懸在中天的一輪滿月,如同靜夜中不斷的風雪聲抵不過四個蹄子奏出的踢踏響。
達達、達達、達達……
朔風抖下細碎星斗化作片片粉雪,男人背後的紅紗披風隨著風勢起落,還來不及承接住任何東西,他又揚鞭數次,催促馬兒衝破風雪的屏障。
這條路上沒有夜行的旅人經過,除了他。
朱聞蒼日伸出了戴上麂皮手套的手,擺出一副極目遠望的姿態,遠處的綿延山峰在黑夜掩護下僅有罩頂白雪可見。「簫兄啊……」他呵出一些熱氣,追念般的說道。
勒緊了韁繩,來自露城的戰馬揚頭嘶鳴,劃破子時的最後一刻一分一秒,又是新的一日。
十三巔的風雪從未止息過,欠缺人煙妝點的雪地上如今鑄上了兩個人影,紫袍少年正眨著困惑的雙眼,見身前的銀髮男子把煤燈放在冰洞邊緣,接著鉤上魚餌、垂下釣線。「做什麼的?」紫袍少年不解問道。「釣魚。」銀髮男子答話時又收線把魚甩進竹簍中,接著又是甩竿。天地無聲,除了魚鉤入水時的清脆一響。
「簫中劍,你看起來很會釣魚。」說話的紫袍少年緊接又道:「雪梟,別吃,那是晚餐。」原來他肩頭上的鳥兒正虎視眈眈的直朝那竹簍裡的活魚瞧。簫中劍許是沒料到宵身邊的雪梟會打活魚的主意,自毛茸茸的帽沿下瞥了宵他們一眼後,「並沒有。」他給了一個不上不下的答案。
宵沒再拋出更多問題,只是寂然立在簫中劍身後,打量著這消失十天半個月的人,然後默默享受傲峰上多了一點人煙的午後。
人嘛,宵如今也覺得自己像人一點了。
冰面下的水不起一點波瀾,簫中劍雙目專注地盯著冰洞,清澈的水、清澈的天,好似他從前在荒城裡的時光,不帶一點江湖塵埃。
他離開傲峰的好些時光,便是回到那早已空盪盪的荒城裡,空靈雙目承接下一片頹傾狼藉。穿過大廳、隨著迴廊兜過圈子,簫中劍來到客房門前,極小心地輕輕推開門板,門板卻「碰」地硬聲而落。他蒼白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反應,穿著毛皮靴子的雙足繞過散落在地的字畫掛軸,戴上武癡手套的右手拎起一件未及帶走的褐色皮衣。
三弟。他心道。
他幾近是要把目光織成利刃般,刺透那片片銀質綴飾,可他也看不見從前荒城裡的鬱卒少年如今是否依然坐在魔界的角落裡尋找自身歸宿。
簫中劍猶豫了好些,才決定要帶走那件皮衣,步出客房後是占地不大的花園,雖然失去了人為照料,但有些草木還是翠綠的一如往昔,他手指搭上枝椏,想起自己在懸崖邊種下的一株櫻花,那是株長青卻不會開花的奇異植物。
冰塊上的光暈轉做帶墨的橙,天色轉暗,簫中劍也放下了魚竿收拾起釣具,宵同時也走了過去,想起雪梟那雙不會放過獵物的眼神,「別提魚簍。」簫中劍這麼說道,然後將煤燈遞給了宵,自己提著其他東西朝屋舍走去。
宵沒有馬上回到屋裡,他信步在雪地上散步,有時也看看被簫中劍冰封已久的陌生女子,他習慣等到太陽全然落下時才回到屋裡去。一人一鳥不急不徐的在印著陌生鞋印的雪地上走著,「看過麼?」宵把煤燈提高了些,雪梟歪著頭亮晃晃的大眼眨眨,倒也沒遜色多少。「不冷麼?」沒有聽到回話,宵又問道,此時他跟隨已久的紅髮書生搖著扇子一派輕鬆的回道:「到了十三峰就不冷了。」
「嗯。」宵點點頭表示肯定,「你是誰?」
「朱聞蒼日。」說話人收起了扇子,「請問簫中劍在麼?」
朱聞蒼日記得自己頭一次見到簫中劍時正巧是蕭振嶽的壽辰,他隨興化妝成一名侍童在筵席裡兜了個幾圈便覺無聊,來到了後花園裡不見半個人影,只覺有股隱隱而出的熟悉氣息。他左手緊扣著木製托盤,晚風捲起他未梳理整齊的紅色髮絲,還傳出一陣呼啦啦的聲響,朱聞蒼日心下奇怪,沒有披風,哪來這般大的聲響。
『喲,忙裡偷閒!』果然後花園尚有其他人在,朱聞蒼日聽音辯位,這稍微蒼老的爽朗聲音出自客房屋頂,他一抬頭,上頭確實有三個人影,除了方才說話的老者外,還有適才在筵席裡出現的少主,最後是他覺察熟悉氣息的源頭,一名戴著帽兜的少年。
……唉呀、這魔氣好像誰的呢。
那名少年朝朱聞蒼日瞥了一眼,然後老大不愉快的仰頭乾了一大碗酒。『瞧你直盯三弟的酒瞧,怪可憐的。』老者當朱聞蒼日想飲酒,便丟了一壺下去,聽得朱聞蒼日道了聲謝,他爽朗的呵呵笑罷,又繼續飲酒賞月了。
那時朱聞蒼日離去的匆忙,也沒和簫中劍有什麼交集,事後想起只覺那時的冰男該是比現在健談的多。
他第二次見到簫中劍時已經是在傲峰了,那時簫中劍孤身一人佇在一棵綠的異樣的樹旁,大風颳來一絲絲血的腥甜,朱聞蒼日眉頭填滿了疑惑,卻也只能立在簫中劍身後動也不動。
不過幾年過去,如今這個銀髮男子的背影似乎寫著悔恨與不解,種種情緒倒和他曾經歷的人事物有幾許相仿。
簫中劍沒動作、他也懶得動,兩人就這麼一日一夜過去,然後朝陽再度升起,簫中劍說話了:『來這裡做什麼?』朱聞蒼日敢保證這話的語氣比傲峰上的風雪還刺骨凍人。
『交個朋友嘛。』話還沒說完他就直覺這準是個討打的答案。
宵還沒把朱聞蒼日領進屋裡,半開的門扉就把說話聲給領進去了:「久見了,簫兄。」正在添飯的簫中劍見著了朱聞蒼日道也沒說什麼,只是又去取了副碗筷出來。
「果然還是冰男風範啊。」朱聞蒼日又是搖扇輕笑。
後記。
宵真是太可愛了>///< 寫到一半只想起自己很喜歡的宵艷……簫二哥遇上蒼日後我反而覺得變難寫了,因為沒抓好就會變成標準的夫妻(?)雖然朱簫很美好但我還是不打算在這裡把他們湊成對,血櫻這謎樣生物果然讓我貫串好多篇啊囧。
作者:
藍月
时间:
2011-2-25 08:16
其實我想到的是吞宵~~
朱聞的熱臉貼著簫中劍的冷屁股,久了也是會把冰男給融化的~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1-7-9 20:38
(三)
木造小屋遮擋住外頭的寒氣,但顯然無法化消屋內的寒冷。簫中劍替朱聞蒼日盛完飯後就只低頭顧著解決自己碗內的食物,而朱聞蒼日笑盈盈的接下白飯後才想起自己袋中還有那多不勝數的烤饢。
算了,這類乾糧本就是為了應急,該是能多放一段時間。
「雪梟,烤魚好吃麼?」宵把盤子上最後一尾魚夾到雪梟面前,只見白與鳥兒津津有味的吃著。朱聞蒼日看看身旁兩人的打扮,忽爾覺得自己的衣著非常不合群。
對於久見的好友,朱聞蒼日提出了遊湖的邀請,而宵則說自己前幾日才去閒逛過這回不跟了。簫中劍心下疑惑宵幾時下山遊湖的,可自己也才從蕭府回來不久,也許是在這段期間去的罷。簫中劍跟隨著朱聞蒼日的步履緩行,見眼前人解開繫在樹上的繩索,心中考慮著是否該問這人匆匆離開又莫名其妙的回來又是因何。
「簫兄,數年不見你又變得更加寡言啊。」朱聞蒼日划著槳,夜風徐徐吹的舟上懸燈搖搖擺擺,吹的簫中劍長髮微亂。
沉默良久,簫中劍終於開口問道:「你種的血櫻如何了?」
「開的很好啊,你要是有緣到我那兒看看就曉得有多燦爛了。」朱聞蒼日不曉得簫中劍是從何獲得血櫻這種植物的養法,他只記得簫中劍對他的說明。以一人之血餵養,人活花開、人死花凋。他是在深夜清醒的,除了伏嬰師長年辦公的露城沒興致去看之外,魔界多處都已看過,讓他哭笑不得最勝的該數天荒道的那株櫻樹罷。
『哈,這玩意幾時流行開來了?』扇柄輕敲乾枯樹幹,朱聞蒼日稍微低頭,正好對上地上的酒罈,『自由嘛,不是人人都可追求的東西,那我這個魔有沒有機會得到例外呢?』
對於陷入沉默的朱聞蒼日,簫中劍只是配合他的沉默一同不語。畢竟寧靜早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一時無聊,他側轉過頭卻不偏不倚見到另一艘逐漸逼近的畫舫。簫中劍眉頭蹙起,這湖四周向來只有他與朱聞蒼日現在搭的這艘船,突如其來的畫舫分明是說明來者有所求。
看來朱聞蒼日的來頭真如他從前所言的麻煩了。
念頭方生起,輕舟旁,瑰麗畫舫隨即傳出冰冷嗓線:「主公,換艘舟子可好?」
乍聞此言,朱聞蒼日臉色微變,划槳的動作也就此打住。簫中劍隨著他目光向畫舫瞧去,舟上正有一位戴著面具的男人身影,看來說話人就是他了。
朱聞蒼日語氣一如他神情透露出老大不愉快:「伏嬰師,你因何在此?」
「主公久病方痊卻不向吾等告知,倒是不辭辛勞直奔中原,此等心思著實讓微臣費解啊。」伏嬰師沒有回答朱聞蒼日的問題,只是說著刺耳的語句。
「我的心思費解難道你的心思就好猜了?」朱聞蒼日嗤笑。
伏嬰師話依然說的不慍不火,只是揪著藍襖的手稍微做了個動作,「微臣的心思向來以大局為重,所以確實是比自我中心的主公好猜不少啊。」
簫中劍此刻哼笑一聲,朱聞蒼日臉色瞬間愁苦:「簫兄,你這一笑令吾心寒。」
「我不過是會意到此回你來得匆忙去的也快,」話未說完,簫中劍又感受到湖畔出現熟悉的氣息,心下瞬間一懍,「朱聞蒼日,原來你從前玩笑話是真。」
摺扇刷地滑開又合起,朱聞蒼日再也沒有閒暇意志遊湖,「伏嬰師,莫可對我好友胡來。」
「主公配合微臣,微臣自然信守承諾。」隨著朱聞蒼日進入畫舫,伏嬰師藍色身影也消失在紗簾後頭。
畫舫載著朱聞蒼日一行人朝湖的另一端離去,簫中劍靜等他人的到來,停在湖心的小舟不動, 簫中劍立在船頭,只見岸邊青樹漸為風雪白頭,然後,湖的一端出現一綹紫髮飄蕩。
「冷醉。」他瞬了瞬眼,倏忽背後殺氣騰起,簫中劍的天之焱沒有出鞘,僅以劍柄抵擋,一道鬼魅身影在他回轉過身後出現在輕舟上。
月漩渦收回騰月刀的同時,射月銃的威脅直逼簫中劍腦門,簫中劍無奈的拉低翻毛長袍的帽沿──這是他不想讓人瞧見自己情緒時的慣用手法,也許就是因為太習慣了,這動作幾乎完成於一瞬間。為避月漩渦的射月銃,簫中劍縱身躍上船屋,船身依舊穩穩一起漣漪,彷彿無視兩人的衝突。冰藍的瞳孔掃過眼前少年的冷漠臉孔,伏嬰師下令的暗號又在腦中浮現,簫中劍心下微微一嘆。「這是你們的任務麼?」話甫脫口,他便直覺這是個無解的句子。湖一端的冷醉不言,靴尖輕點冰冷水面,濺起的水花連成一串流星。
朱聞挽月粉色的身影隱匿在湖畔的樹叢裡,銳利的目光觀察三人接近平靜的打鬥,嘴裡不禁罵道:「效率這麼差,看來還是要本公主下手。」
朱聞挽月自寬袖中取出伏嬰師給的符咒,直接在地上擺起陣式,櫻色唇瓣喃喃誦著咒語,地上符紙也隨著咒語燃起火苗。見事情告一段落,朱聞挽月忍不住起身活動痠疼的雙腳,「哼,什麼朋友,蒼日有我這個小妹還不夠麼,等蒼日回到魔界後就換那賤人倒楣!」
簫中劍本就無心這場打鬥,因此一直處於只守不攻的狀態,三人來往幾近百招過後局是不見明朗,月漩渦心下煩躁,出手開始有越來越急的趨勢;反觀冷醉則是出手減少,但招招都是殺著。簫中劍無奈,在閃過冷醉一刀後終是拔起了天之焱,「魔界,真的給你們歸屬感了麼?」
冷醉看了看聯手的月漩渦一眼,想起那位鍛造的狼族大叔,心中百感交集畫作一句冰冷言語:「我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
「換做她,定也會這樣關心。」簫中劍避過冷醉砍向腰間的刀勢,劍風掃向冷醉持刀的右手虎口,意在打落武器。
躲在樹叢後的朱聞挽月等的不耐,不解為何法術結束良久後不見異狀產生,煩躁之下穿著繡花鞋的右腳朝那灰燼踢了幾下,不意就這樣引發一道凌厲黑氣向簫中劍衝去。
朱聞蒼日曉得,博的越大贏的越多,但將自己好友押下去就不是自己的作風了。「伏嬰師,你說我該相信你麼?」
「主公如不相信伏嬰,是不是也該相信主母呢?」走至小室門口,伏嬰師擺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朱聞蒼日聞言,只是哼笑一聲。摺扇揭過層層紗簾,他瞧見一個綺麗身影。
「禍娘,妳何故跟著伏嬰師這般胡鬧。」
「伏嬰師說的不差,我們的心思好猜得很,只要你早日回歸我又何須花費心力來此尋你。」
朱聞蒼日雙眼對上卸下戎裝的九禍,反覆咀嚼適才妻子所言,又是搖頭嘆道:「這段時日辛苦你們了。」
像是聽到自己撰寫出的台詞般,九禍老早料到對方只會說出這麼一句無關痛癢的話,秀麗臉龐掃上一抹陰霾,「銀鍠朱武,你就只會說這些廢話麼。」
「啊!」意外被黑氣打中的簫中劍只覺後頸血液滯塞,腦中開始渾沌,天之焱隨著顫抖的身子落地,見到簫中劍的異狀,月漩渦、冷醉的攻勢也緩了下來。
「還愣著做什麼,快殺了他!」見術法奏效,朱聞挽月走出樹叢,隔岸高呼。
聽聞對岸的呼喊,月漩渦僅是冷言反駁:「軍師可沒說要將人殺死,妳別自做主張。」
遭到反駁的朱聞挽月心下不快,馬上喝斥回去:「對公主說話有這麼不敬的麼!」
就在來來往往幾句話後,寒風開始停息,然而簫中劍依然蹲踞在船上,單手支著那接近爆裂的腦袋。銀色長髮順著手臂直瀉地面,其中幾綹倒開始翻黑。月漩渦看在眼裡,不禁皺起眉頭,質疑伏嬰師到底在打什麼無聊算盤。
風雖然停息了,但雪還是繼續落下,四人不一會兒身上都積了些許雪花,只有一個突如其來的身影外袍不見任何雪花沾染而顯得例外。那人來得無聲無息,可熟識的故人總不需他人提醒一樣能察覺,簫中劍和冷醉不禁同時低呼:「冷灧。」
後記。
蒼日在天荒道所言,是螣大爺先前說過的,真難得我還能記著自己之前埋的梗。
冷灧美人出現了……本來這篇就可以結束不過發現一些要命的關鍵沒解決,我覺得冷醉和簫二哥現在應該很想扁我(?)朱九好歹都有說到話他們就只能喊人家名字。
拜託我不希望這坑真的半年更一次啊嗚嗚,要努力點。
作者:
sabotenn
时间:
2011-7-11 00:04
喜欢看前面他们在雪山的那一段,很喜欢雪景。
还有湖上打斗那段写得也很精彩。
这些人物都好耳熟哦。
作者:
藍月
时间:
2011-7-11 08:15
看看日期,這文還真的停了很久,現在放暑假,可以多寫一些了吧~
這裡面挽月才是重頭至尾被伏嬰算計的那一個,可憐啊~
作者:
紫月戀蝶
时间:
2011-7-11 13:03
爬來看文~
好久不見阿~~
挽月 兄控阿一直愛著朱聞(戀兄情結)
作者:
sabotenn
时间:
2011-7-12 23:41
我还没有看到这个剧情,不过之前看过一个冷醉的COS,很喜欢他的造型,特别是那个很多绒绒的帽子,另外感觉箫中剑也很帅气。
冰天雪地神马的最爱了。
作者:
五柳
时间:
2012-4-18 19:30
可恨的拖稿人可愛的靈光乍現(也太久),這稿子囤了一個月才放上來啊……紀念消失的簫中劍後援會。文風變了……
(四)
察覺另一頭的殺氣驟歇,朱聞蒼日臉色現出不安的陰影,他對簫中劍的劍法是有信心的,可要是這冰男心軟那就……
不消說,簫中劍的性子,自然是會心軟的。
朱聞蒼日那持扇的手擺在腿上握得老緊,天分明是冷的可手心還是微微滲出了汗,他正盤算著是不是該揭起窗口的簾子看看外頭的戰況。
伏嬰師也察覺外頭生變,可藏在面具底下的臉龐依舊冷冷的、靜靜的,端起冷茶輕啜一口,不急不徐地說道:「主君,外頭似是靜下來了,咱們出去瞧瞧可好。」
朱聞蒼日不做回應,逕自走出船艙了。
「主母,妳覺得誰有能力阻礙公主使用術法呢?」伏嬰師尾隨在九禍之後,語句除了詢問也包含了自己的尋思。
「能瞬間平息殺氣,來者不是簫中劍人等的熟人,便是具有壓制全場能力的高人。」九禍簡單評估,到了船艙外頭,只見另一舟上確實多了一條人影,身著淺紫外袍,一頭烏黑秀髮梳成高聳髮髻,五官清麗帶著古韻,簫中劍蹲踞在那人面前,隱隱顫抖的身子表達著痛苦。
伏嬰師見狀心中不免疑惑,挽月的咒術看來是成功了,可為何簫中劍沒有完全入魔呢?他將目光轉移到神秘人的身上,定是這人壓制咒術的能力了。
冷醉看著眼前乍現的紫衫女子,心中的驚駭自是不在話下,「冷灎,是妳麼?」他不敢問眼前人是生是死,只想確認是他惦念的人。
紫衫女子抬起頭來雙目對上冷醉詫異的臉,以一種慢悠悠語氣的寒暄道:「冷醉,你好麼?」
兩人分別太久,這句簡單的寒暄夾雜了許多含義。心裡即便還是懷疑眼前人的真偽,冷醉終究還是相信這人是冷灎了,他別過頭去,生硬的回答:「比『他』好。」
那個「他」自然是指簫中劍了。
見眼前三人幾乎要建立起另個世界,朱聞挽月袖子一甩不快地喝道:「月漩渦!」
月漩渦身影微動,卻是無視朱聞挽月的喝令。
見月漩渦面向自己,倒是將挽月的問題推回來了,伏嬰師不惱不怒,一貫輕鬆的道:「公主莫急,主君這不就出來了麼。」
「他是要見這個男人!」朱聞挽月忿忿地道:「伏嬰師,為何他沒——啊!」
話尚未說完,只見簫中劍縱身飛起而起,跳上朱聞挽月所立的岸上,掌氣向女子身上打去,一身艷勝春櫻的粉衣佳人就這樣飛入密林裡。將人打飛的簫中劍臉色看起來十分平靜,可在場的人都明白平靜下隱藏的是騷動。
「伏嬰師,你做了什麽。」朱聞蒼日冷冷看向唯一有可能策劃這一切的人。
「主君能回來的唯一方法。」隔著面具,伏嬰師搖頭道:「主君若是肯直接回歸,我又何必讓主君的朋友受苦呢。」
「你在威脅吾。」
「月漩渦,帶回公主,跟她說我晚些就去看她。」吩咐好挽月之事,伏嬰師繼續說道:「微臣幾時威脅主君了,這只是一場交易,主君回城操持大事,微臣也好早日卸下重擔與公主成親呀……」他打住話語,看向衣衫單薄,髮絲被冷風吹得直刮雙頰的九禍,溫言道:「再者,主母這段時日勞心勞力,也該休息了。」
這話深深打擊朱聞蒼日的心防,從他和九禍結識他便深知九禍文治武功皆是不差,以上進心來說更是遠強過他,魔界能維持到現在九禍和伏嬰師功不可沒,也因此他才有一走了之、混跡中原的打算。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九禍又是一派弱女子的模樣讓他心生愧疚、還有一點點想憐香惜玉的念頭……其實不止一點點了。
可惡,禍娘今日定是刻意這般打扮的。他心中暗罵。
現下能討的救兵也只有補劍缺了,打定主意,朱聞蒼日向九禍說道:「禍娘,給我七日的時間,簫兄之毒若真是別無他法,我自然隨你們回去。」
九禍哼道:「朱聞蒼日,你別老去惡火坑搬救兵。」
朱聞蒼日聞言,哎呀了一聲,手掌搭上九禍的肩,勉強笑道:「就這麼說定了,禍娘,無論七日後事成與否,咱們還是會見上一面的,這樣可以罷。」
九禍背著朱聞蒼日,一時無語,她對朱聞蒼日這樣談條件的語氣不悅,但這回到中原她早就預想好了,他是不可能這麼簡單就隨自己回去的。所以她什麽也不想回了,「伏嬰師,你去看看公主怎麼樣了。」她向伏嬰師吩咐道,接著離開這艘才結束打鬥的舟子。
朱聞蒼日隻手停在空中,看著飛揚的紫色長髮,似是欲言又止。
「知道時間寶貴的話,少留在這裡廢話,」九禍冷言從畫舫裡飄出,「拖拖拉拉的怎麼成事。」
聽著那冷冰冰的句子,或許是盼到了回應罷,朱聞蒼日心裡倒覺得有那麼點開心,於是哈哈大笑,向著傲峰的方向離去了。
冷灎一行人回到簫中劍居處時,簫中劍早已昏厥在門口了,朱聞蒼日將他抱回塌上,接著向冷灎打聽入魔之事。
「簫中劍的魔性不是我壓制的,是他自己憑著意志力壓制住的。」冷灎看著簫中劍平靜的睡顏,對朱聞蒼日說道,「吾只是一名織劍師。」
朱聞蒼日思索片刻,瞧瞧桌上的天之焱、又看看身旁的冷灎,腦中忽現一計,急忙問道:「冷灎姑娘,妳知道殺誡麼?」
從對方話意裡判斷出是想藉著武器壓制魔性,冷灎搖了搖頭,回道:「這法子行不通,第一,吾非煉邪師;第二,簫中劍的入魔是中毒,不是吞佛童子或人邪那種本質上的問題。」
她見朱聞蒼日臉上難掩失望,便勸道:「尚有七日,你若是不願放棄也可至泥鏡臺看看。」
「泥鏡臺……」當年吞佛童子失蹤,魔界眾人對佛道兩教無不恨得牙癢癢,如今自己卻得到佛者所居尋找解救之方,朱聞蒼日心想至此,只覺可笑。
蒼日啊蒼日,為何你就是不肯正視那條正軌呢?
「待吾想想,」總歸是個主君,朱聞蒼日不行孤注一擲的險棋,何況時日有限,「宵,你隨我出來。」
一直靜默的宵跟著朱聞蒼日走出屋子,心裡覺得這紅衣人的言語變得嚴肅了點。
「宵,我希望你代吾上一趟泥鏡臺。」朱聞蒼日算算路程,說道:「也許要兩天。」
宵覺得這地點聽著耳熟,便問道:「去那裡做什麽?」
「找破戒僧,問入魔的破解方法。」
宵覺得這人名聽著也耳熟,純淨的瞳孔瞇了起來,從回憶裡挖掘了一下,這才搖頭道:「不行。」
朱聞蒼日啞然,這次又為什麽不行了。
「吞佛童子跟我說過,破戒僧死了。」宵說話稱不上慢悠悠,但也有種空靈的感覺,朱聞蒼日真覺得簫中劍身旁的人們完全闡釋了何謂物以類聚。但他更好奇的是吞佛童子何以會結識宵,在他與武道脫節的這段時日裡,魔界和中原是生了多少變化呢。
宵看得出來朱聞蒼日心中的迷惑,他老實的回答:「他說過,我們可以是朋友。」
「你們有交情。」隔了許久,朱聞蒼日才從思考中回到現實,而宵則是繼續發問:「你認識魔界的人。」
「你不也認識麼?」是對自己身份的反感,也是急著救人的壓力,朱聞蒼日連忙將話題拉回重點:「既然破戒僧已死,那只好上琉璃仙境去了。」
「素還真。」宵直覺的說出這三個字,想到自己已有任務,便又好奇對方的下一步:「那你要去哪裡?」
朱聞蒼日勉強一笑:「找我有交情的人,你快動身罷,待簫兄毒患一解,你再多疑惑我都能回答。」
後記。是說,蒼日到底該怎麼稱呼冷灎比較對呢?叫冷灎姑娘或前輩好像都怪怪的。下回應該是伏挽吧~
作者:
藍月
时间:
2012-4-19 08:12
這文真的拖的蠻久了......
不過還是能讓人回味無窮~
宵和蒼日的對話有點妙~
作者:
间间wings
时间:
2012-4-19 11:20
藍月 发表于 2012-4-19 08:12
這文真的拖的蠻久了......
不過還是能讓人回味無窮~
宵和蒼日的對話有點妙~
我还以为谁顶出了坟贴
作者:
间间wings
时间:
2012-4-20 12:08
藍月 发表于 2012-4-19 08:12
這文真的拖的蠻久了......
不過還是能讓人回味無窮~
宵和蒼日的對話有點妙~
你想说很微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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